<>安征老脸一呆,立刻笑道,“老奴不敢忘了正事。只是惊讶于这个女人仅凭戏楼茶楼酒楼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她比厉陶更厉害一筹。”
皇上离开椅子,一步步走出监房,安征躬身随在左右。
皇上侧头看着他道,“她赚了多少钱财倒是其次,茶楼戏楼酒楼,皆是南来北往的客人汇聚交谈之地,也是各地消息会合之地,这些地方实在敏感,比朕的朝堂恐怕还要消息灵通,如果经营的人有心,放出某些言论,还能左右坊间舆论,这才是最需要防备的,她经营的茶楼戏楼酒楼这么成功,想必也豢养了很多说书的唱戏的艺人,让朕想起了青王茶楼里那几个说书的唱戏的还有那个茶楼管事,他们至今咬死他们是老二的人,可是老二死活不认,朕对他们的身份也有怀疑,下次这个姓涂的女人来,你让她看看你是如何鞭打那几个说书的唱戏的还有那个茶楼管事的,让朕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是,皇上英明,是该那几个人上场了。”安征目露精光道。
素衣国,各国前来交流佛法的使团已到,住在素衣国大佛寺。
大佛寺一时高僧云集。
大韶的佛僧使团,住在须弥园,须弥园内有三个独立的小院子,左边的院子邬修、厉陶、邬澜、白华、和三皇子住,中间的院子步丞相住,右边的院子冥空等僧人住。
此次大韶一共来了十位高僧,皆是在大韶最有名望的僧人,也多是各庙的住持,其中为首的自然是皇庙主持冥空。
冥空风度翩翩,年纪不过四十左右,比韶皇多了一份儒雅平和,和各位高僧平起平坐,甚至比各位年迈的高僧更见风范,他讲经布道在大韶的佛坛无人能比,手下僧徒甚众,因为他在佛法经义上的造诣,赢得了各位高僧的尊敬,各位高僧早就忘了他是前三王爷的身份,和他以佛友相处。
邬澜和邬修三皇子白华一行人在须弥园和冥空等众位僧人相遇。
须弥园布置精美,四处繁花盛开,鸟鸣声声。
不管是邬修等人,还是众位僧人都是仪度出众,风姿翩然。
小侍用轮椅推着三皇子,正好和众位在园中散步的僧人相遇。
邬修向为首的冥空微微颔首,“冥空主持。”
“裕国侯。”冥空向他行了一个佛礼,目光在邬澜身上一瞥,被三皇子逮个正着,意有所指地道,“冥空主持,认识我们这位邬澜公子吗?”
“二公子,当然认得。”冥空淡淡笑道。
“邬澜公子,可是在十几年前九死一生,差点掉下悬崖。”三皇子道。
“此事贫僧也有所耳闻。”冥空的脸色依然是淡淡的。
“邬修的母亲掉下悬崖之前,对邬修说了一句话,是关于邬澜公子的,冥空主持想知道吗?”三皇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
“什么话?”冥空定眸看着他。
“本皇子还以为冥空主持真不理会凡尘俗事呢!”三皇子哈哈大笑了几声,却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冥空眸子里露出一丝锐意,只是转瞬消失了,也没有问,迅速恢复成了淡然如水的样子。
邬修对三皇子的“贱”早已领会至深,所以甚是无语,弯起嘴角无奈的笑了笑,对冥空歉意扬手,“几位主持何不去亭子里坐坐。”
“裕国侯请。”冥空也让了邬修一下,和邬修先行。
三皇子让小侍推着轮椅在后。
白华陪着邬澜在园子里玩。
三皇子有意让小侍把他推到冥空座位旁边,对冥空道,“不知道冥空主持有多少僧众,冥空主持心中有数没有?”
“没有数过。”冥空看着园了里的白华和邬澜淡淡说道。
“快赶得上一个小国家了吧,听说很多国家的僧人都是慕名而来,对你十分崇拜。”三皇子轻声说道。
冥空笑了笑,“三皇子夸张了,应该没有这么多。”
“应该也差不多,说不定比表面上多。”三皇子大声笑道。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冥空眸子里又闪过锐意。
邬修也看向冥空,眸子里闪动着什么,他瞬间明白了三皇子的意思。他是怀疑冥空有势力吗?
怎么可能呢。
冥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不问世事。
邬修不由得对三皇子十分佩服,也许是因为三皇子自己暗中有势力,所以才会往这方面想冥空吧。
不得不说,三皇子真提醒了他。
邬修看冥空的眼神有了少许变化,如果当年追杀他们一家的不是皇上,那会是谁呢?三皇子显然是在怀疑冥空。
可是冥空,会吗?
就算他手下有众多僧众,他会让这些僧众杀人吗?
可是,邬修又分明觉得冥空的身份是个极好的掩护,他要是杀个人越个货什么的,谁会怀疑他?
邬修和三皇子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
三皇子粲然一笑,又对冥空道,“冥空主持不常在寺中吧,我听闻冥空主持常去各地布道。”
冥空笑了笑,“天天呆在寺里的主持是没有的,三皇子问问在座的哪个主持不是常常外出。”
“是,是……”几位主持纷纷说道。
三皇子笑了笑,没再言语。
白华正好带着邬澜走了进来,用帕子给邬澜擦了擦汗。
三皇子一直注视着冥空的反应。
冥空低下头,喝着茶水。
三皇子笑了一声,对邬澜道,“邬澜,过来,见见冥空主持,你过去经常闯祸,可没少去麻烦他。”
邬澜走过去,站在三皇子和冥空之间,凑到冥空脸上看了一眼,憨声憨气地道,“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才不是呢,你和他关系还匪浅呢。”三皇子意有所指地道。
“什么关系?”邬澜大惑不解。
“你问问冥空主持?”三皇子怂恿邬澜道。
邬澜憨声憨气地看着冥空,问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冥空这才正视邬澜,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你经常被皇上罚进皇庙,我是皇庙主持,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唔,原来只是这样。”邬澜懵懵懂懂地道,“你是罚我的那个人。”
冥空低声道,“奉命执行。”
“那你还是罚我了。”邬澜生气地嘟起嘴巴。
冥空迟疑地点了下头。
邬澜突然毫无预兆从桌上拿起来一杯茶水倒在冥空头上。
在座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白华一把拉住邬澜,向冥空连连道歉,并把一条帕子递上。
冥空轻轻挡开白华的帕子,没接,只用袖子挥了挥头上的茶水。
众人虽然惊讶,但是都知道邬澜有病,所以都没有怪罪邬澜。
冥空脸上也没有丝毫怒意,只对众人道,“我回去换身衣服,诸位请便。”
众人正在愕然中,他已经走出了亭子。
三皇子呵然笑了一声。
邬澜不悦地道,“这个人也太不好玩了,我倒他茶水,他也不还回来,就这样拂拂袖子走了。”
白华帮他抚平身上,“你太无礼了,怎么能往冥空主持身上倒茶水。”
“他罚过我,一定罚得我很惨。”邬澜指控道。
“那是皇上让他罚你的,又不是他要罚你。”白华给他解释道。
邬澜像做错了事一样,支支吾吾地道,“那好吧,我承认是我错了,我去向他道歉。”
“我带着你去。”白华牵起他的手。
三皇子呵呵笑了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有位高僧道,“三皇子,你像是对冥空有敌意。”
“没有,各位高僧多想了,我只是对冥空主持有点好奇。”话落,三皇子又问道,“各位主持了解他吗?”
“这,这有什么不了解的,冥空主持是大韶开坛布道最勤谨,门下门徒最多的佛道主持,我们加起来都不敌他一个啊,你也瞧见了,他只有四十岁,身穿佛衣,仍然风度翩翩,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多的是人听他开坛讲道,甚至拜入他门下。”
三皇子对邬修道,“看吧,我早就知道他的僧徒不限于皇家寺庙,而是遍布天下。”
又有一位高僧道,“那当然,冥空主持的影响不要太大,他的僧徒天下各地都有,甚至有些人的地位远超出咱们的想象,各国的皇室成员都爱听他讲授佛经。”
三皇子满含深意地笑着,“这么说,我还是太低估他了。”
“低估,低估,三皇子绝对低估他了。”又有一位高僧不明所以地道。
三皇子笑了一声。
邬修眼里也弥漫着越来越多的思考。
连小侍都听出了什么。
白华拉着邬澜走到僧院,在院子里站了一会。
冥空换好了衣服从屋里出来,白华立刻拉着邬澜走到他面前,对他道,“冥空主持,方才邬澜多有得罪,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最近胡闹惯了,方才的举动有些竟外,你别介意。”
“小事一桩,姑娘不必特意跑一趟。”冥空笑笑道。
白华把不情不愿的邬澜拉到他面前,“瞧,冥空主持多大度,以后见了他不可再如此无礼。”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邬澜听话地道。
冥空笑了笑,“他比以前真是老实多了。”
邬澜立刻抬起眸子看着他,“我觉得你这句不是好话。”
“是吗?你能听得出来?”冥空似真似假地道。
邬澜冲他秃噜了一下舌头,“当然听得出来,除了会听话,我还能感觉出来你喜不喜欢我。”
“那你觉得我喜不喜欢你呢?”冥空问道。
“你不喜欢我。”邬澜斩钉截铁地道,“虽然你看上去笑眯眯的,很和气,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不喜欢这儿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白华。”
“邬澜!又无礼!”白华连忙截住了他的话。
邬澜并没有停止,“你虽然是个僧人,但是我感觉不到你心里有一点慈悲……唔……”白华捂住了他的嘴,连连向冥空道歉,“看来我带他来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只是不想让他见了冥空大师再有那种无礼的举动,有失国礼,毕竟后面几天,咱们还要经常见面。”
冥空向她笑了笑,“姑娘说的是,国礼为大,咱们是自己人,就算了,贫僧只是被他泼了杯茶水,没什么,可是到了外国使臣面前,姑娘最好让他注意言行,别让他闯祸。”
“我一定会看好他的。”白华向他做出保证。
冥空便点了下头,走出院子。
白华拉着邬澜跟在后面,对邬澜小声告诫。
邬澜不情不愿地嘟着嘴听着,像是被训斥的小孩。
亭子里,三皇子看着冥空走进来,若无其事地笑道,“冥空主持,今天天气很好是不是?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
心里有些郁闷的冥空还是在方才那个位子上坐下,轻声道,“是。”
“难得冥空主持被泼了一杯茶水心情还这么好,不如趁着心情正好,给我们讲讲你都去过哪些地方,收了哪些僧众吧?”三皇子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道。
“三皇子为何对这些感兴趣?”冥空显得纳闷。
“我天天呆在山里,没见过世面,想了解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冥空主持恰恰去过很多地方,似乎正好可以满足我这个要求。”三皇子淡淡的微笑道。
冥空朝邬修看了一眼,“你身边不是有一个这样的人吗?”
“他?”三皇子摇了摇头,“他不行,他去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我不感兴趣,我只对冥空大师去过的地方和交往的人感兴趣。听说冥空大师有很多皇室的朋友,是吗?”
冥空不置可否,只默默地喝了口茶。
“三皇子,还是别问了,像这种事,都是私秘的事,有些皇室人员不想让人知道他信奉佛教。”一位高僧道。
“都是正教,又不是邪教,有什么不能说的。”三皇子不以为然地道。
冥空呵呵笑了笑,“三皇子是在担心我明面上传授的是正教,私底下却在传授邪教么?我和三皇子没有过节,三皇子为何要这样恶意的臆测我?”
“有些事很难说啊。”三皇子向着众位僧人煞有介事地道,“有些事不仔细了解下难辨真伪。”
“既然这样,三皇子可以自己去查,我说的,三皇子也未必会信。”冥空笑道。
三皇子笑了笑,“我会让人去查的,谁让我对冥空主持这么感兴趣呢。欸,我突然有个好主意,不如告诉父皇,让父皇去查,哎呀,我真是太有头脑了……”
三皇子像在恶作剧一样,其实他刚才也是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这个好主意,因为他母妃的死,牵扯到二十年前这位前三王爷的王妃,父皇也牵扯其中,现在再把这两个人牵扯进来,一定会有好戏看,那就让父皇去查好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不由得十分佩服自己。
冥空的眸色却微微一变。
这次连邬修和白华都发现了。
白华和邬修默默地相觑一眼,没有吭声。
几位高僧觉得三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冥空有些太过分了,其中一位开口替冥空说话道,“三皇子,依老衲看,就算了吧,你的这些臆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会从小事变成大事呀,这么多年,冥空主持带领着大韶的佛界出使各国给大韶争来多少盟友,三皇子为何不盯着这些好事看呢,为何要怀疑冥空主持私底下在干坏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冥空扬手打断他道,“既然三皇子想查就让他查吧。”
“查查他,查查他!”邬澜的话刺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冥空眼角的肌肉抖了抖,心里有种想把邬澜掐死的冲动,可是他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只有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白华在邬澜身上打了一下。
邬澜乖乖地闭上了嘴,在白华身边安静坐着,摸着身上的玉佩,要多乖有多乖,仿佛方才那个大叫不嚷的人不是他。
白华无奈地朝邬修看了一眼。
邬修开口对冥空道,“冥空主持无需把舍弟的话放在心上,这个孩子最近跟三皇子在一起呆久了,总喜欢学他说话。”
“裕国侯无需多作解释,我没有把令弟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三皇子的话就不能当作儿戏了,本僧要准备好应付皇上的盘问了。”冥空带着一丝认真道。
三皇子笑了一声,没有撤回方才的话。
邬修自然阻止不了他的决定,只能默然坐着。
几位高僧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想把冥空叫走,“冥空大师,你看,接下来咱们还要准备评经论道的事,还是先行离开吧……”
冥空起身,向邬修和白华颔首,“失陪。”
邬修也向他点了下头,看着他和众位僧人离开。
他们一走,白华惊讶的对三皇子道,“你为何要让你父皇查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只是好奇,他在外面干什么,没有事自然好,可是,我见这个人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觉得他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三皇子沉声说道。
“又是觉得,有些事是不好胡乱揣测的,很伤人也很得罪人。”白华接着道。
三皇子哼了一声,“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邬修你觉得呢?”
邬修笑了一声,“跟你在一起后,越来越佩服你的刁钻,被你挑动的,我也对他有了些好奇。”
三皇子微微笑了笑,“说实话,我最初是觉得他太有魅力了,出家做个僧人太可惜了,继而又一想,这么一个人怎么甘心做个僧人呢?三王妃之死真的对他伤害这么大吗?他知不知道三王妃和我父皇有染?如果知道,他一定对我父皇恨之入骨吧,怎么甘心做个僧人呢?如果不知道,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我觉得这个人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三王妃生产的时候为什么要跑到你家,当年他到底在忙什么,连妻子生产这种事都不管,这些疑点都有必要查一查,你说呢?”
邬修沉默的点了点头。
白华一听,对三皇子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他和三王妃十分恩爱,三王妃生产的时候他不会不在身边吧,传言不是说他们十分恩爱吗?”
邬修点了点头,“他们的确十分恩爱,这是当年人人都知道的事,虽然三王妃原本和皇上是一对,可是她和三王爷成亲后,对三王爷倒也算是一心一意,两个人恩爱了一段时间,据说当时太后对这对小夫妻也十分喜爱,常把他们召进宫里。”
白华道,“可是后来,三王妃为何又和皇上在一起了呢?”
“这就得问问皇上了,”邬修轻声道,“如今只有皇上知道真相。”
“皇上才不会告诉咱们。”白华泄气地道,“咱们又不敢问他,这种事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皇上一定准备把它烂在肚子,这毕竟是一件宫廷丑事。”
“太后会不会知道呢?”三皇子转眸看向邬修,“要不改日找个机会问问太后?”
“你就不怕太后传到你父皇耳朵里,让你父皇知道你在打听三王妃的事?万一你母妃之一和三王妃有关,你的身份立刻就暴露了,不妥,我不同意。”邬修坚定地道。
三皇子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只对邬修道,“那还是先让父皇查查他在外面有没有势力吧。”
“你以为你父皇会完全信任他?说不定这么多年你父皇一直在派人盯着他。”邬修轻声说道。
“盯着他归盯着他,他在各国有那么多皇室的朋友,一定有很多人帮着他,如果他想隐藏什么应该不是难事,我父皇也不一定能查出他有没有问题。”三皇子寻思着道。
“你说的有道理。”邬修道。
三皇子敲了敲桌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邬澜是我父皇的孩子,那派人刺杀你一家的人,这个冥空的嫌疑就大了!再加上他对邬澜毫无感情……”
白华惊讶地叫了一声,“是啊,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解释得清了,比如为何三王妃会在邬府生孩子!她是不是在躲冥空?”
邬修还是不敢轻易认同这种猜测,“问题是,咱们并不能确定邬澜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孩子,这么猜测没有意义。”
“你别忘了,那些流寇还在追杀你们。”三皇子目光圆瞪的对他道,“刺杀你一家的人还没有放过你们,你和邬澜说不定还会有性命危险。”
“我知道。”邬修凝着眸子道。
三皇子又道,“这说明对方并没有收手,也许他一直都不放心你还活着,怕你想起来什么。”
邬修脑子里有点混沌,揉着额头道,“当年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如果你能想起来当年的事,说不定就能知道刺杀你父母的是谁。”三皇子为他条分缕析道。
邬修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也想想起来,可问题是他想不起来。
白华低声道,“那些火箭真的就查不出来出处吗?如果是从别的国家流进来的武器,也应该能查出来才对啊。”
邬修轻轻摇了摇头,“问题就在这里,连我都查不出来,这些武器根本追溯不出来源。”
“那就奇怪了,什么人这么厉害,把痕迹抹得这么干净。不管在哪个国家,私造兵器都是重罪。那些私造兵器的作坊,往往也不多,应该很好查的。”三皇子寻思着道。
“这些年,我跑遍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暗查私造兵器的作坊,就像那些流寇得意地告诉我的,我永远查不出他们是谁,我连一件小小的兵器都查不出出处,更不要说找到刺杀父母的凶手了。”邬修语气里不经意带出一丝沮丧。
白华道,“如果私造兵器的作坊都查过了,没有,那就只剩下官方作坊了。”
“你,是说?”邬修和三皇子茅塞顿开。
三皇子惊喜的对邬修道,“白华说的对啊,会不会是从哪个国家的官方作坊里流出来的。”
邬修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官方作坊,就不好查了,尤其是皇家兵器局更不好查。”
三皇子悚然一惊,“说的是啊,皇家兵器局更不好查,这岂不是说,冥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白华脸上也露出惊诧的表情。
邬澜在旁边玩着绿蚱蜢,连声说道,“有问题,有问题!”
邬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三皇子又敲了敲桌子道,“这几日我跟着他试试,看能不能跟出什么来。”
“你别让他发现你,你现在自已身上还一堆麻烦事,别为了我的事再暴露了你自己会阴功,这个人太不简单,我不想让你冒险。”邬修看着他道。
三皇子摆了下手,“没关系,我会小心的。而且咱们这些人中,只有我的时间最充裕。”
邬修点了点头。
三皇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刚才一见面的时候我对他说了一句,你母亲临死的时候对你说了一句话,我怕他会因为这句话来杀你,我又用邬澜挑弄了他那么久,如果邬澜真不是他的孩子,而他又是刺杀你父母的凶手,我怀疑他还会对你动手,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啊。”
邬修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咱们散了吧,在佛法大会期间,还是小心为妙。”三皇子小心翼翼地道。
邬修拉着白华走出亭子。
邬澜自告奋勇给三皇子推着轮椅,没小侍什么事了。
距离佛法大会还有三天。
所以他们可以尽情在大佛寺游玩,正值佛法大会期间,来游玩的游客颇多。
大佛寺是素衣国最负盛名的盛景。
山青水秀,风景如画。
丞相在此处,丞相夫人自然也来了,来向三皇子见礼。
三皇子早听说了她在素衣国干的事,看见她的时候,眸子里免不了存着一些嘲谑,“丞相夫人似乎比来素衣国之前滋润了许多,莫非瞒着丞相大人有何艳事?”
“呵呵,三皇子真会开玩笑,”她咬牙切齿,脸上的笑有些难看,“真是吓坏臣妇了,本夫人哪敢瞒着丞相做那种事。”
丞相大人的脸色败了败,步景天这次也被丞相带来大佛寺散心,就在旁边站着,被皇上禁婚已经让她老了十岁,现在又听三皇子开这种玩笑,实在忍不了了,大声道,“三皇子一见面就对朝廷命妇说这种话太无礼了吧。”
“本皇子可是好心,第一美人还没有出嫁,听不明白,丞相大人明白的。”三皇子在丞相心里种下疙瘩,让邬澜和小侍推着他走了。
“你……”步景天被他气得简直快要死了。
邬修和白华紧随其后。
邬修还别有深意地朝丞相笑了笑。
丞相瞪着丞相夫人,恨不得扒开她的衣服看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丑事。
丞相夫人虽然心虚,却强撑着底气看着他道,“莫明其妙,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可不要上他的当,谁会看上我这种半老徐娘?”
她自贬道。
丞相哼了一声,“皇上到底对你说什么了,你连女儿都不管了,就跑到这儿来了。”
“没说什么。”丞相夫人的底气显得更加不足。
丞相又道,“我迟早会弄清楚,我看你在这儿干什么。”
“母亲,你就对父亲说了吧,我们都很担心你。素衣皇和素衣皇后不是都对你不好吗?这儿又是他们的地盘,你在这儿能讨到什么好去?您到底来这儿干什么呀!”步景天急得直跺脚。
丞相夫人怎么会对她说实话,拍了拍她的手,“你只需要记住,不管母亲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既然来了,就跟着你父亲好好在这儿玩几日,静静心,母亲不会让你一辈子老在家里的。”
“你来这儿和女儿有关?”丞相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立刻找到一点头绪,对她道,“你是不是和皇上有什么交易?”
丞相夫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她,带着步景天向荷花池那儿走,“你没有用,我只能靠自己救女儿。你不要再问东问西了,我答应了皇上,严守秘密,不会告诉你半个字的。”
丞相懊恼地看着他们母女向荷花池走去,脸色阴沉。
邬修白华一行人和灵犀郎疏、大公主丰茂一行人相遇。
几个人说着话,朝丞相夫人看了几眼。
丰茂和郎疏邪恶地翘着嘴角。
邬修和白华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所以觉得这两个男人极其邪恶,这次丞相夫人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连大公主都忍不住朝丞相夫人看了一眼,在站的,只有灵犀不知情,连三皇子都知道郎疏和丰茂想对丞相夫人做点什么。
所以,他的表情也很邪恶,那脸上的笑,简直要让人以为不认识他了。
邬修在他脚上踢了一下,“你高兴个什么!”
“还不兴我高兴了?前些年在山里闷坏了,就喜欢看戏,不行吗?”三皇子连忙从邬澜手里夺过荷叶在脚上打了两下,他嫌邬修脏。
邬修白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让郎疏、丰茂几个人发现他们早已经知道他们的秘谋了。
三皇子才住了声,没再说什么。
邬澜见手里的荷叶没了,也不恼,立刻俯下身子,又从水里摘了一片,在手里玩着。自从三皇子给他编了一只蚱蜢,算是彻底把他收买住了,三皇子不管对他做什么,他都不恼,以前可是经常往三皇子身上泼墨水,自从有了蚱蜢之后,就再也没泼过了,和三皇子越来越亲近。
郎疏也是个专揭人伤疤的,开口第一句话就对邬修道,“听说,是你的夫人陪你来的?你的夫人呢?夫人在这儿,还敢和白华出双入对?这也太色胆包天了吧。”
三皇子顿时有点喜欢郎疏这个人,在旁接话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敢和他这么说话呢,你是哪个?”
“素衣国一名小小的侍读,郎疏。”郎疏笑道。
三皇子端详了他片刻,目光很放肆,像是嫌他夺了他的特权,以前可都是他才敢和邬修这么说话,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道,“郎疏,听说过,听说有点才气。”
“何止是有点才气……”灵犀不服道。
三皇子立刻抬手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一定是一个被他迷昏头的女人。”
灵气立刻尴尬地闭住了嘴。
丰茂笑道,“三皇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你们大韶很少来这么有趣的使臣,邬修这张老脸,我们都看厌烦了,终于来了个新鲜的。”
三皇子哈哈笑了起来。
邬修哭笑不得,什么叫他这张老脸,狠瞪了丰茂一下,脸色依旧是不冷不热。
丰茂发憷地笑了笑,往大公主身边躲了躲,他还是第一次和邬修开玩笑,老实承认,心里真的有点怯。
大公主把他从身后揪了出来,嗔他道,“瞧你这点出息。”
丰茂无奈地跑了出来,朝邬修呵呵笑了笑。
邬修嫌他傻,没理他。
三皇子对白华道,“这都是你在这儿认识的人?没几个正常的嘛。”
最不正常的是你吧,郎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三皇子又道,“和这样的人交往很容易拉低心智。”他指了指脑子。
白华用乞求的眼神乞求他少说几句。
三皇子继续道,“还是多和我在一起吧,连邬修都没我聪明,邬修充其量是个有点力气的大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