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看着梧桐树下两个人的身影走远,才关上窗户,想起邬修马上就要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只要再等半个月,她就能看见邬修了,到时候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邬修身边,陪着邬修直到佛法大会结束,跟着邬修回大韶。
想到这儿,她越发开心了。
虽然素衣国可能是她的家乡,可是让丞相夫人承认她的身份太难了,她得好好谋划一下。
等时机成熟了她会再来的,她打算把眉间红留下,在此地监视丞相夫人的一举一动,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赶回来进行她的计划,再加上有戾奴的协助,她一定能从丞相夫人口中套出话。
她倒不是非要认祖归宗做那个公主不可,而是如果她回归素衣国,父皇的病会好一些,母后也不用总活在痛苦的记忆里。
可是最终她还是要离开他们的,回到邬修身边,在这之前,她必须得告诉他们她还活着,让他们从痛苦的往事中解脱,这是她必须做的,也是她想做的。
她打定主意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丰府,大公主在轩榭里和自己对弈,四周帘子半挽,传来哗哗的雨声。
丰茂把伞放在外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在大公主对面坐下,提起炭火上的茶壶给自已倒了杯茶,对大公主道,“是在等我吗?”
“你们不是要对付丞相夫人吗?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大公主抬起眼看着他,又落下一枚棋子。
丰茂笑道,“这不是正好有一个好时机吗?半个月后举行佛法大会,步丞相也会来参加,到时候只需要略施小计,他们夫妻就要在素衣国丢人了……”他摆下一枚棋子,正好堵住大公主的棋路。
大公主一手执棋看了片刻,另辟蹊径,“那太好了,看来你和郎疏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那当然了,自从她来到素衣国,我们就开始谋划了,这次一定会让她折损在这儿。”丰茂郑重的把一枚棋子放下。
大公主弯起嘴角笑了笑,默默地下棋。
一直到天色昏暝两个人才开始收拾棋子。
大公主笑着道,“郎疏已经告诉你了吧,那个女人在和我通信。”
丰茂点了点头,“告诉我了,看样子,她想利用你做一些事,她要是有了新动作,你要及时通知我和郎疏。”
“那是自然。”大公主把最后一把棋子扔进棋盅里。
她脸上微微带着笑,当她笑的时候,她脸上的梨窝若隐若现,十分恬美。
丰茂怔了一会,站起来道,“去吃晚饭吧。”
大公主点了点头,自然的把手交给他。
丰茂又怔了一会,连忙拉着她走出轩榭,从地上拿起雨伞,给她打在头顶上。
两个人锦衣如云,缓缓向住处走去。
屋子里丫头们已经摆好了饭菜,两个人净了手,在桌旁坐下。
丰茂摆手让丫头们出去,双手给大公主递上筷子。
大公主对他的有眼色极为满意,笑道,“听说师傅和灵犀有后了……”
“他们已经打算再生几个了,要打破郎家一脉单传的魔咒……”丰茂无意中说道。
大公主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有些难受,“师傅变的真快,之前不想成亲,现在亲也成了,又想多要几个孩子……”
“他本来就没说只要一个孩子……”丰茂本能的为郎疏辩解。
大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嘴里从来不说实话?!”
“我不是这样的……”丰茂连忙举起筷子道。
大公主哼了一声,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丰茂连忙劝着道,“别因为他影响胃口,他这个人最气人了。”
“谁因为他影响胃口了?”大公主赌气地道。
“那就多吃点,”丰茂趁机给她夹菜,“要不,咱们也生几个,气气他?”
“你气得着他吗?”大公主脑子里发昏,可是下意识的知道不能答应这件事,否则就是自己找罪受。
丰茂小心翼翼地道,“我觉得可以生一个……”
“你去找人生,我给你纳妾。”大公主放下筷子道。
“我觉得这件事,得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你现在一定是头脑发昏了,才让我纳妾。”丰茂语气轻缓地道,“再说,刚把你娶过来就纳妾我也不敢啊。”
大公主“噗哧”笑了一声,“少装模作样了,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巴望着纳妾?你有些日子没有出去寻欢作乐憋坏了吧?”
“没有没有,都成亲了,还用出去寻欢作乐么?”丰茂狡猾地道。
“你什么意思?”大公主这句话问出来,见丰茂直勾勾地盯着她,起身就走。
丰茂在后面拉住她,把她猛然带在怀里。
大公主腰身纤细,向后仰着头看着他,“你放开我……”
“别想郎疏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嫁给我,是为了从我嘴里探听郎疏日常的事,我不在乎这个……但是我希望你心里能分出一点地方给我,只一点就够了……”丰茂把她抱紧,看着她脸上因嘴角抿起显露的梨窝,没等她答复,就朝她梨窝上亲去。
他说的话大公主都听进去了,有点感动,可更多的还是对郎疏的愤怒和失望,她眼里涌动出放纵的意味,和他抱在一起。
两个人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一身凌乱地跑去了卧房。
丰茂把大公主放在床上,和她四目相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从痛楚转为沉沦。
窗外是哗哗的雨声,把屋里所有暧昧的声音遮盖,两个人着实放纵了一回,肆无忌惮。
一直到半夜,雨还在下。
大公主带来的侍女在外面敲了敲门,“大公主,您的信!”
大公主猛然醒了,正要披上衣服下床。
丰茂揽着她不让她动,体贴地拍了拍她光裸滑润的肩,“我去!”
大公主便又躺了回去,因为她实在不想动,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欢好的痕迹,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她连忙用手抓住被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丰茂哈哈笑了两声。
大公主伸出一只脚,在他身上踢了一下,因为实在不想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听见他得意的笑声。
丰茂虽然止住了笑声,但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起身穿上一件衣服,系好扣子,跑到门边接过那封信,看了看信封,就知道是丞相夫人给大公主送来的。
连忙拿着信送到大公主面前。
大公主露出两条光洁的手臂把信打开。
丰茂连忙凑过去看了看,“她怎么知道,灵犀怀孕了?”
大公主笑道,“因为前几封信我对她说,我的心上人成亲了,他妻子怀孕了。瞧,她又来信挑唆我了,说让我不要对郎疏和他身边的女人客气,她尤其强调了母后,看来,她主要的目标还是母后。只是不知道,她想让我对母后做什么呢?”
“她迟早会暴露出来的,先耐心地和她周旋着。你这个方法不错,把郎疏和灵犀怀孕的事告诉她,她一定不会怀疑你对郎疏是有恨的。”丰茂赞赏地道。
大公主笑了笑,把信折了起来,“对付这种女人,不装得像一点怎么成呢?也多亏了师傅把事做得这么绝,正好给我创造了一个演戏的机会,我几乎不用费劲就为让她相信我,再加上我嫁给了你,在她看来,我嫁给你,一定还是为了郎疏。”
“难道不是吗?恐怕人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我自己。”丰茂神色坦承。
“因为你表里如一,我才嫁给你的。我真是怕了表面君子内里禽兽的人。”大公主坦言道,“但是,我也知道,你能和郎疏成为朋友,自然有过人之处,就算我嫁给你,也不会看错你的。”
直到今天,她才说出实话。
丰茂感激地把她揽在怀里,“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告诉你?”大公主淡笑道,“怎么也得观察你几日。”
“还满意吗?”丰茂看着她道。
“至少没有出去寻欢作乐让我难堪。”大公主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不准你碰那个女人了。”
丰茂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当然不会了,当初也是郎疏逼着我那么干的。”
“做了就是做了,不要怪到别人头上。”大公主的声音严厉起来。
“好了,我错了,一定改过自新。”他信誓旦旦地道。
大公主趴在他身上,轻叹了一声。
“又怎么了?”丰茂紧张地道。
“到底是谁给我和母后,还有师傅送的信?我和丞相夫人这几次通的信,他应该也知道吧?为何不给我们来信了?他藏在丞相夫人身边,你们为何还没有查出来他是谁?你们一天不查出这个人,我就会觉得不安,我觉得咱们的行动在他的窥伺之下,十分可怕,不太稳妥。”
丰茂也思索着道,“丞相夫人身边有一两名小婢女,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常去打扫的粗使丫头,前院的那些伎子有时也会去找她商量事情。所以,要查到这个人,且不惊动她们,还真有点难。”
“那,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大公主实在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丰茂轻轻摇了摇头,“你师傅说暂时不纠结此事,这个人很有可能和咱们一样和丞相夫人有过节。”
“如果此人和丞相夫人有过节,那他有可能是想借咱们的手惩治一下丞相夫人吧。”大公主猜测道。
丰茂点了点头,“十有**进的。”
“和丞相夫人有过节的人?”大公主又循着这个思路想了起来,突然她眼前一亮,“欸,白华好像和她就有过节啊,大韶有传言说,丞相夫人屡次要杀白华,还在白华和邬澜的婚礼上,送过一条乌头蛇,有这回事吗?”
“送乌头蛇这回事,是三公主回来说的,可是当时,邬府并没有人出来说明是丞相夫人干的,有传言说,丞相夫人的女儿步景天喜欢邬澜,丞相夫人为了替女儿出气,给白华送了一条乌头蛇,甚至后来,皇上下旨,令步景天一生不得出嫁,也是为了给白华出气,因为白华在皇宫里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找她看病,这些传言一度甚嚣尘上,可是没有一件得到当事人的证实,白华也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说过她和丞相夫人有过节。”丰茂言辞严谨地道。
“那倒是。”大公主嘴上附和着,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呢?那监视丞相夫人的人有没有可能是白华派去的?”
丰茂觉得这是一个大发现,起身穿衣服,“我去和你师傅说一下咱们两个的猜测,看他怎么安排。”
“喂,外面下着雨呢,天又黑,天亮了再说吧。”大公主阻止他道。
“这么快就知道心疼我了。”丰茂嬉皮笑脸地道。
大公主白了他一眼,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
丰茂就又躺回去了,趴到她耳边道,“歇好没有?”
大公主刚点了下头,看着他眼神不对,连忙挡住他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他趴到她脖颈间,气息喷拂在她耳后。
大公主脸色羞红,立刻明白了。
使劲推了他一下。
丰茂脸皮厚,根本不当一回事,握着她的手,放在枕头上压住。
不一会,屋子里再次传出两人低低的喘息声。
郎府别院。
听丰茂说完,郎疏嘴里吞进一口滚烫的热粥,呛得直咳嗽。
灵犀连忙用帕子给他擦擦嘴,对丰茂道,“吃完饭再说公事不行吗?瞧把他烫的!白华真有可能是监视丞相夫人的人吗?”
“有可能,”丰茂简单地回了她一句,揶揄郎疏道,“这么快就有人疼了!”
“你不也是吗?看你精神奕奕的,就知道你昨晚……”郎疏只把话说了一半。
丰茂一向经不住他诈,轻轻松松就被郎疏诈了出来,恼羞成怒地朝郎疏扔了个鹌鹑蛋。
郎疏接住剥了吃了,边吃边道,“还真是啊,看来真被我猜对了。那你就借我点禁卫在火凤宫周围守着吧,别让白华察觉,也先别告诉皇上皇后,省得惹他们不高兴。就说是为了白华的安全。”
“这可是你说的,我真这么干了,皇上和皇后要是怪罪下来,你可得替我兜着。”丰茂指着他道。
“知道了,你去调动禁卫吧。”郎疏津津有味地吃着道。
丰茂点了下头,快速往嘴里填了点东西,拍了拍手,走了。
灵犀对郎疏道,“你不问过皇上皇后,私自做决定成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就算有禁卫在火凤宫守着,也碍不了白华什么事,白华的本事大着呢,会被几个禁卫禁锢吗?”郎疏神秘兮兮地说道。
灵犀想了一下道,“那倒是,白姑娘有一只火凤,来去自由。”
郎疏说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指,邬修可以自由进出火凤宫的事,就算把整个皇宫围成铁桶一样,也挡不住会隐身术的邬修进来。
他干脆不费这个劲了,可是,既然智清和丰茂也想到了白华身上,他又不能不做做样子。
就让丰茂去穷折腾去吧,反正,等邬修来了,白华的身份也要公开的,而且她就快要离开这儿了。
就算被禁卫军禁锢,也禁锢不了太久。
丰茂和智清从她身上查不出什么的,到时候自然就会放过她了。
而且,如果是白华在派人监视丞相夫人,并接连写了两封信向他们揭露丞相夫人的阴谋,那他就更加相信,白华是没有恶意的了,白华一定是怕皇后也被丞相夫人算计,才一连写了两封信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夜晚,眉间红悄悄靠近正殿后窗,打开窗户,跳进白华屋里,回身轻轻关上窗户,对正在看书的白华道,“火凤宫周围突然多了很多禁卫。”
“不用说,一定是郎疏干的。郎疏前几天就怀疑我在丞相夫人身边安插了人,他一定是派人来监视我的,看我有没有和外界联系。”白华把书放下道,“你今天来干什么?”
眉间红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填着点心道,“又打探到一点消息,灵犀不是怀孕了吗?丞相夫人又在挑唆大公主恨郎疏、灵犀和皇后。”
白华笑了笑,“什么事都往皇后身上扯,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觉得有道理啊,郎疏到现在才成婚,又时常进宫,皇上又有严重的心疾,换成谁不怀疑皇后和郎疏有私情?”眉间红把最后那口点心咽下去说道。
白华轻哼了一声,“要么说谣言害死人。”
眉间红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呵呵笑道,“啊,那当然是外面那些大俗人胡猜乱想的,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皇后怎么可能和郎疏做出那种事嘛。再者说,有我们姑娘在,皇上的心疾肯定会治好的,到时候皇上和皇后又可以夫妻恩爱……”
白华脸色缓和下来,从纳石里掏出东西,扔在她身上,“地瓜干都让你吃完了,只剩下栗子和浆果了。”
“栗子和浆果也好啊,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眉间红连忙接过来,拿出来几颗,放在桌子上,剩下的揣进储物袋里。
她一边吃着一边道,“丞相夫人听说半个月后步丞相要来素衣国,她似乎很不高兴。”
白华轻声道,“步丞相没能挽回步景天被禁婚这件事,丞相夫人正恨着他呢。我想不通的是,步景天被禁婚后,丞相夫人应该留在大韶,为步景天的事四处活动才对,为何跑到素衣国来了?”
“这点,我也想不通。”眉间红用手指捏着下巴道,“兴许她对素衣国皇后的恨,超过了她对女儿的爱,为了除掉素衣国皇后,她暂时放下了她女儿的事!”
“以她对步景天的宠爱,似乎有点说不过去。”白华皱眉思索着道,“步景天的事最为紧急,等她把步景天的事处理完了,再来素衣国除掉皇后也不迟嘛。”
眉间红一想也是,顿时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白华又道,“难道,她是……”
“如何?”眉间红立刻问道。
白华抿住嘴唇道,“只是一个猜想……”
“说出来听听。”眉间红迫不及待地道。
“可能是皇上派她来的。”白华脱口而出。
眉间红恍然大悟,“很有可能,皇上一直猜忌陈府,如果素衣国皇后死了,韶皇多年的心病就了了,另外,韶皇可能答应了丞相夫人只要丞相夫人把素衣皇后害死,那她女儿就可以再嫁人了,不用当个老姑婆了,这个韶皇,还真是机关算尽,把手都伸到素衣国来了。”
“从丞相夫人入手,是最好的抓手。”白华笃定地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步景天出事后,丞相夫人不管步景天立刻就来素衣国谋害皇后了,因为只有把皇后谋害了,才会让皇上满意,才能帮她女儿撤去那道圣旨。”
眉间红慢慢点了点头,“丫头,你的脑子真的是越来越好使了,想到步景天和韶皇,就把这里面可能存在的联系猜了出来,就是邬修在这儿也不过如此。”
邬修从暗处现身,轻轻拍了拍手掌。
两个人吃惊地朝邬修看过去。
白华和眉间红这才发现,她们刚才太专心了,居然没听见窗户响,邬修就进来了。
两个人吃惊之余,心里不免后怕,这要是换成别人偷潜进来那不完了吗?
眉间红戏谑地站起身,“还是把地方让给你们吧,半个月后就能正大光明地见面了,又来了。”
邬修没当没听见她后面那句调侃,对她道,“去干正经事去,这半个月把丞相夫人盯紧了,她的确有可能是奉了韶皇的命来的,可是她此行的目的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必须看紧了,直到窥探出全貌。”
“是。”眉间红拱手应了一声,朝白华一笑,含了片魔幻树叶,隐身了,出去后帮他们关上了窗户。
“邬修,我以为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见到你呢。”白华欢快地扑进他怀里。
邬修揽着她道,“正好手上的事忙完了,来看看你。”
“半个月后的佛法大会,大韶只有你和步丞相过来吗?”白华抬头看着他道。
“邬澜也非要跟来,三皇子也会来的,他要是不来,怎么帮邬澜看病?”邬修嘴角微扬看着她道,“你上次和他闹翻了?”
“我是无意的……”白华像做了错事,低着头道,“谁知道,他会生气,还说不会来看我了,好像我多希望他来似的。”
“他回去后对我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邬修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白华打开他的手,“让他说去吧,我要是没良心,他就更没良心了,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他黑心黑肺黑心肠……”
邬修捏着她的鼻子呢,所以她的声音出来怪怪的,邬修哈哈笑了起来.
白华用力拉住邬修的手。
邬修耐心劝她道,“以后别气他了,万一他变成没有人类情感的怪物,就没得救了,这次他回去,我劝了他好些时候,他才恢复过来。再加上他母妃的事一直没有查清,他心里正烦闷呢,他那天来找你,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来找点安慰,结果你把他气走了。”
“我哪知道他是为了这个来的,他又没说。”白华嘟囔着说完,而后又道,“邱贵妃给你们回信了吗?有没有想起甄妃的事?”
邬修摇了摇头,“她说她也记得有个贵妇人和甄妃交好,常向甄妃询问绣法,可是,她每次入宫都神神秘秘,很少露脸,所以连邱贵妃都不知道她是谁。三皇子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邱贵妃是他最大的希望,现在连邱贵妃都说不知道,他就为难了,不知道该向谁打听。”
白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韶皇的后宫里东打听西打听很难不惊动韶皇啊。”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要查的事进行不下去了。如果在皇宫内打听,让韶皇察觉了什么,会再次怀疑他是谁的孩子。”邬修轻声说道。
白华慢慢地点头,“这倒是。”
“就算启动暗凰,也难保不会惊动皇上,皇上对后宫管控很严,很多女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有人在里面打听,很有可能会惊动他。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定决心启动暗凰帮他查这件事。”邬修如实说道。
白华想了片刻,道,“皇上正在怀疑他们几位皇子,你让他老老实实蛰伏一段时间吧。”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他暂时看来是听了,就是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他是个不听劝的人,你是知道的。”邬修低声说道。
白华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想办法问出来他在干什么。”
“这些日子,我就是在盯着他,怕他按捺不住做出什么事,这次佛法大会,就打算把他带着放在身边才放心。”邬修嘴角邪笑。
白华哼了一声,“还说是邬澜想来,原来是因为他。”
“邬澜和他不能分开,自然要把邬澜带上。”邬修笑着说道,“邬澜听说要来找你,高兴得不得了,天天数着日子要来见你。”
“我也想他了,”白华笑道,“我要是直接在素衣国和你会合,韶皇会不会怀疑我在给素衣皇治病?我是明天就回去呢?还是在这儿等你?”
邬修想了想道,“我明天晚上来接你,你明天去和素衣皇辞行,如果他不放人,你就说,你过几天就跟我过来了。”
“这样也好。”白华点了点头,觉得这样才稳妥,反正来去有灵兽,不费多少时间,但是却可以让韶皇对邬修少些猜忌,这是大事情。
两个人正好说完,门突然响了,邬修立刻藏身到帘子后头。
皇后的脚步声传来,好像还带着一个人。
白华见邬修藏好了,连忙过去迎接,“皇后怎么过来了?”
“带小家伙来看看你!”皇后笑吟吟地走到她面前道,“这是我生的小皇子,你看看他……”
白华连忙抬起头,见她身边的奶娘怀里有个小人,约有四五个月大了,全身胖嘟嘟的,眸子乌黑,里面全是笑,她不由得称赞道,“真是太可爱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孩呢……”
皇后歉意地道,“因为发生过一次惨剧,皇上不让本宫把他抱出皇子所,请姑娘见谅,本宫这次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得皇上松了口,皇上听说是抱来给你看的,才允许了。”
白华脸上带着笑意,一边逗小皇子笑,一边道,“没什么,小医能理解皇上的担心。”
“姑娘曾救过本宫一命,本宫和皇上对姑娘是十分信任的。”皇后看着她逗弄着小皇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很喜欢你呢!”
白华笑了笑,把他从奶娘怀里接了过来。
小皇子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孩子,他圆乎乎的手臂,一过去就搂住了白华的脖子,在白华怀里又跳又笑,张着嘴巴,笑得很开心。
皇后见它这么不老实,连忙让奶娘把他接了过来,“这个孩子,力气大着呢,别让他累着你,本宫听他这么叫都觉得累。”
白华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在奶娘怀里,伸着手让皇后抱皇后却不抱,他瘪着嘴,那个样子实在有些委屈和可怜,像是知道被人嫌弃了。
皇后拉着白华坐下说话,奶娘抱着小皇子去地毯上玩了,奶娘护着他,让他在地毯上爬行。
他爬得又快又稳,几次往她们身上爬,都被奶娘抱了回去,他憋着气不哭不闹,继续往她们身上爬,很是执著。
白华看得想笑,对皇后道,“为了避免韶皇猜忌,小医打算明天就回去,本来想着明天去向韶皇辞行呢,既然皇后来了,小医打算今天晚上就启程,还望皇后恩准。”
“今天晚上就走啊?”皇后有点诧异,“姑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本宫和皇上也怕韶皇猜忌你,既然你今天晚上要走,本宫也不挽留你了,反正半个月后的佛法大会,你还会来的对不对?”
白华点了点头,“白华一定会再来的,那个时候就是正大光明的和皇后、皇上见面。”
“那太好了,那本宫今天晚上就当是来给你送行的了,你几时动身……”皇后正说着,突然发现小皇子咿咿呀呀向邬修藏身的帘子爬去,立刻起身去抱他。
白华虽然知道邬修隐着身,可还是微微失色,连忙过去,抢先把小皇子抱了起来,“哪里跑?逮住你了。”她把小皇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小皇子咯咯笑了起来。
帘子后的邬修笑了笑,看上去她这个样子很快乐,他也从来没有领略过这种和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很圆满。
皇后看着也很开心,把笑得脸都发红的小皇子从白华手里接了过来,打了下他的小屁股,“天天爬来爬去,到哪儿都不安生,你姐姐小时候可没你这么淘气……”她突然想起来女儿丢失的时候还不会爬,脸上顿时惨白失色。
白华连忙安慰她道,“娘娘,小公主要是还活着,知道你们这么疼爱她,一定会希望你们早日放下这些事,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皇后眼里含着泪光看了眼白华道,“你不明白,本宫和皇上的痛苦,本宫和皇上亲眼看见她死在我们面前……”
“也许那只是一个假象……”白华嘴里突然迸出一句话。
皇后眼里的泪水突然止住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本宫说这种话,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一种假象呢?”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华的脸,好半天不动眼珠子。
白华不自在地笑了一下道,“我,我是猜想的,我方才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考,请皇后恕罪。”
“不瞒你说,当看见你的第一眼,本宫就更加确信本宫的小公主还活着,可是这么多年,素衣国下下,包括皇上都认为本宫是思念小公主过度,精神上出了问题……白华,你父母,是你的父母新生父母吗?你会不会是本宫的孩子?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小公主之死是假象?”皇后一句又一句连声问着白华。
白华动了动嘴,却无法回答她,见她怀里的小皇子也无法让她高兴,只能暂时忍着心里的波动,语气尽量平静地道,“小医是猜的,听说几十年前,小公主出事的时候,丞相夫人就来过素衣国,现在,小皇子出生,她又来了,小医便做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听定国侯府的少夫人说,她一直对未能嫁给皇上耿耿于怀?觉得是皇后您抢走了她的姻缘,小医猜测,您和她的关系到现在都不好吧?”
“没错,”皇后点了点头,语调沉重地道,“何止是不好,简直形同仇人。十几年前,本宫还把她当成大姐,对她极好。她说她来素衣国游玩,本宫便把她接入了宫中,让她在宫里住了些日子,后来,她说住在宫中多有不便,便搬了出去,住在她在素衣国购置的一处山庄上,那处庄子风景极好,本宫也去过。本宫对她没有任何戒心,还是时常请她到宫里来,直到小公主出事,本宫才开始怀疑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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