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潋阳失落地望着那扇关上的门上,哑然而笑,身形一闪,便离去。
从门缝里面望向外面,目送夙沙潋阳离开。荣哥站在她背后,不明就里地问:“王妃,太子爷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燕月宫?那些宫中侍卫怎么也不提醒太子,让人见到王爷和王妃的声誉不就全部毁了?”
走回里面,月蝶舞没有解释,打发荣哥去休息,说自己也累了,回去休息。
荣哥嘟嘟囔囔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觉。
宫中的更夫已经敲两下,月蝶舞一身黑衣,带着自制的人皮面具,犹如鬼魅般闪出自己所睡的房间。她隐身在黑夜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整座燕月宫。
黑夜之中的燕月宫,显得格外阴森。屋顶上细微的光线,在月光之下闪着渗人的寒光。月蝶舞知道那是皇宫的暗卫,汪公公安排的侍卫阻挡不了夙沙潋阳,却能阻挡自己。月蝶舞不禁冷笑,而燕月宫相似的地方有很多。想必都有暗卫潜伏。
凡是帝王都不会放心其他人手握重兵权,哪怕这些人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把重要的人接到东中,说是保护,实际上就是软禁。只要出外带兵的人心有什么不对劲,帝王手上便有一张王牌。
记好暗卫潜伏的位置,月蝶舞蹑手蹑脚,按照上次自己摸索的路翻出燕月宫。隐没在黑夜之中,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当年燕妃入宫,是由夙沙潋晨的母妃——贵妃赫连羽接进宫的。她对燕妃一直都非常照顾。后来燕妃在宫中病死后,贵妃也在几年之后病死。月蝶舞总觉得其中有蹊跷。所以,今晚她要去的地方就是轻羽宫。
躲过巡逻的侍卫,小心地跳入轻羽宫。准备进宫去翻查一下。刚到轻羽宫,便听到轻羽宫中传来轻微地哭泣声。月蝶舞当下心惊,没想到三更半夜居然有人回到轻羽宫。顺着声音而去,见到偏殿中有微弱的火光传出。
“娘娘,娘娘。”哭声就是从这个地方传来。
月蝶舞屏住呼吸快速窜上房梁,透过缝隙往里看去,只见微弱地灯光下,有一个四十岁样子的嬷嬷跪在贵妃的灵位前抽泣,口中不停地念叨什么。无奈自己离得太远,只听到她喊贵妃娘娘,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怎么办?月蝶舞正想办法,想靠近,忽然听到轻羽宫外面人声吵闹。月蝶舞看冷汗都下来,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正在惊骇之际,屋子里面的女人已经把灯全灭,快速地躲进屋子里的床板之下。
月蝶舞在房梁上寻了个隐蔽的地方也躲了起来,这个地方不但隐蔽还能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推开轻羽宫的大门,领头的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嬷嬷大吼道:“给我搜,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侍卫当下分散开,四处搜索,火把顿时把整个轻羽宫照亮。等到搜到月蝶舞所在的地方,他们习惯性地踹开门,直接冲进偏殿。见到上面的还没熄灭的香,便对外大叫:“嬷嬷,她果然来过这里。”
那个嬷嬷大步流星地冲进偏殿,看着贵妃的牌位前的香,冷哼一声,又命令道:“给我搜。今晚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挖出来。”
“桂嬷嬷,这里只有这么大的地方。”显然这个说话的侍卫很不情愿。
这位桂嬷嬷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对旁边的侍卫长轻声说了什么。侍卫长带着其他人就去另一边搜。很快屋子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侍卫用长长的矛敲四周的砖头。确认砖后不可能藏人,他们才把目光投向面前唯一可以藏人的床。
床铺稀里哗啦被拆下来,结果却什么都没有。侍卫蹙眉,粗鲁地又用长矛敲床板下面的砖。只见其中一块砖块松动,侍卫当下大喜,七手八脚上前搬动。结果却发现,只是下面的青砖松动,什么都没有。
侍卫不免失望,站在后面盯着的桂嬷嬷面色不善,随手一甩,先行走出偏殿。
桂嬷嬷在轻羽宫搜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搜到,这让她十分恼火。大声的骂了几声,带着侍卫离开。
轻羽宫再次变得安静,月蝶舞从屋顶上翻下来,看看屋子里面的。纳闷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不见了,自己明明见到那个女人躲到床底,怎么就不见了。
她看看天,可惜太晚,必须要赶回去。
天亮之后,荣哥服侍月蝶舞梳洗,只听到外面的侍卫呵斥。荣哥走出去,想看看是谁那么早就来打扰。远远望见那个青色宫衣的贵妃,吐吐舌头。
“王妃,德妃娘娘来了。”
月蝶舞有些不敢详细,德妃怎么跑到自己面前?自己好像没招惹她呀?
“肃王妃起来了吗?”德妃一扭一扭地走进轻羽宫,问道。
不敢怠慢,月蝶舞忙起身迎上去,让荣哥奉茶。月蝶舞打量德妃和德妃带来的人,想着怎么应付她。
德妃瞅了瞅月蝶舞的衣着打扮,笑说:“你们年轻怎么都好打扮。不像本宫,人老色衰。”
“娘娘,您老人家是成熟之美,不是我等能比的。”月蝶舞笑盈盈地答,心里却犯嘀咕,不知道德妃来找自己干什么。
嘴角已经咧到眼角,显然德妃对月蝶舞刚刚的话十分受用。她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雪白的玉镯。凡人一看就知道是罕有的玉镯,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只是不知道德妃突然送这个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肃王妃,这个玉镯是难得一见的羊脂白玉,价值千金。本打算前些日子送给你的,可惜没机会。”
月蝶舞望着桌上的玉镯,迟迟不敢去接。寻思片刻,就说:“娘娘,如此名贵的礼物,臣妾不能收。”
“这有什么,本就是给你的。莫不是王妃看不起本宫?”
月蝶舞连忙摆手,说不是,可就是迟迟不上前接。
见到月蝶舞这个样子,德妃有些愠色,端起茶杯,吹吹茶叶,小口抿着,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月蝶舞寻思一会,笑说:“娘娘,所谓无功不受禄。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妾帮忙?”
放下茶杯,德妃笑笑,目光扫过月蝶舞的脸,点点头,说:“本宫就是喜欢和肃王妃这样的人打交道,直来直去,就是敞亮。”
月蝶舞干笑几声,等着德妃把话说完。
“确实有些小事,需要麻烦肃王妃的。肃王妃也确实能帮得上忙,事成之后,本宫还有另一件礼物作为答谢礼。”德妃笑盈盈地,眼睛泛着金光,很明显她认为月蝶舞一定会答应。
看着她如此信心满满,不知道怎么说好。难道她就这么有信心自己能帮上忙?刚想开口说自己能力有限,想推脱。
岂料德妃低声说一句:“事关燕妃。”短短四个字,就把月蝶舞所有的借口击碎,让她整个人定在那,目不转睛盯着德妃。
德妃声音又变大一些,说:“肃王妃是她的姨甥女,应该会感兴趣。燕妃的事情,本宫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月蝶舞怔怔地望着她,不敢接话,等着德妃说下去。
德妃又喝口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起身在燕月宫的厅中走一圈。
厅中一下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荣哥看着月蝶舞,想着她会怎样说。荣哥在进宫之前,听汪公公说过,夙沙天华之所以把月蝶舞安排在燕月宫,是因为燕月宫之前的主人——燕妃,是肃王妃的姨娘。想来月蝶舞和燕妃感情好,又是至亲,所以才会这样安排。
如今德妃用燕妃的事情做交换,自己家的王妃说不定会答应帮忙。只是这个德妃在宫中嚣张跋扈,不少人对她厌恶至极。如果王妃帮忙,说不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苦瓜干面孔的荣哥盯着月蝶舞,想提醒月蝶舞别去帮忙,可一想,又不能这样做,那只好憋着,等德妃走之后,自己再和王妃说。
许久之后,月蝶舞拿好主意,说道:“娘娘的忙,臣妾未必能帮得上。这玉镯臣妾无缘。”说完就推回去。
德妃听月蝶舞的话,嘴角垮下来,很快又微微错愕。试探地问:“王妃,难道本宫的条件还不优厚吗?”
月蝶舞呵呵一笑,说道:“娘娘的条件优厚,只是这忙,臣妾确实有点为难。”
“肃王妃,本宫的忙,你一定能忙。怎么会为难呢?先前你已经忙了,何不好人做到底?”
“臣妾没有帮过娘娘,何来好人一说。再说,那是帮臣妾自己。”
德妃看着月蝶舞,看了好一会,突然嘴角上扬,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说:“本宫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带着人离开,带走桌上的玉镯。
“恭送德妃娘娘。”月蝶舞送走德妃。
荣哥看着德妃离去,心急地问:“王妃,德妃娘娘这是怎么?要王妃帮什么忙?”
月蝶舞只是笑,没有回答。聪明如德妃,一定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