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蝶舞见脱脱不说话,站在那傻看自己,又笑起来。一把抱住脱脱,说:“来,给姐姐抱抱。”说完,张开双臂直接抱住脱脱。
没任何防备的脱脱突然被人抱住,吓得一下推开月蝶舞,惊恐地后退两步,大叫道:“王妃,你干什么?”
被人用力推倒的月蝶舞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嘟囔:“我的屁股好痛,你也太紧张。”
脱脱扁嘴看着月蝶舞在那捂住肚子笑。
这就有些生气,看样子脱脱也是一板一眼的人,月蝶舞提醒自己,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的好。
大概是因为月蝶舞喝酒,整个人放松下来,刚刚的笑声把心中的阴郁全然扫去。
两壶酒见底的时候,脱脱的背影已经到院门,又恢复那个疯疯癫癫说话不着四六的疯妇。
当门关上之时,身后已经无声无息多了一个人——鸾鸟。
“鸾鸟。什么事情?”
“全部安排妥当。”
带着冷彻心扉的寒意,月蝶舞淡然地说:“按计划。”说完眼眸中的杀意愈加浓烈,指甲因为内力的关系深深嵌入门框中。
寒冬中的灵琇院几个炭火盆旁摆着大大小小的琉璃盒,盒子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这些花含苞待放,宛如盛夏的情景。
看着这些花,姚琇莹在自己最喜爱的曲中,浅笑吟吟,面若桃花,舞动着长长的水袖,甜腻的嗓音唱着她憧憬的日子。可惜的是,正在她得意之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乱她的好心情。
一脸不悦地看着门外慌神的侍女,姚琇莹冷言问怎么回事。
“侧王妃,王爷往灵琇院这边来的。”侍女兴冲冲地答道。
“来就来,你这么个猴急样干什么。”姚琇莹娇嗔地责骂,嘴角却已经翘得老高。
门外的侍女低头看一眼里面的锦翠,怯生生地补充道:“王爷是拉着王妃一起来的。”
如花地笑脸定在那,冰水浇灭姚琇莹所有的热情。
锦翠摆手,让侍女退下,扶住姚琇莹,劝道:“侧王妃要沉住气,好歹把王爷请来了。侧王妃把握这次机会。奴婢这就去准备。”
姚琇莹像霜打的茄子,无力地摆手让她下去。门刚关上,屋子里面传来姚琇莹顿首垂足的怪叫。
“你硬把我拉来,到底要看什么?”月蝶舞在灵琇院外的长廊,努力地想从夙沙潋晨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同时,谴责地问他。
夙沙潋晨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强行拖着她往灵琇院里走。
好不容易到院子门口,月蝶舞拉住门死活都不愿意进去。夙沙潋晨瞪她一眼,上前伸手手臂。月蝶舞见他可能要把自己打晕,手松开,只好不再闹,乖乖地跟在夙沙潋晨后面。
“王爷,王妃。”姚琇莹已经恭敬地站在屋外迎接。
“免礼。本王把王妃一起拽来,爱妃会不会不高兴呀?”夙沙潋晨笑意森森,扶起姚琇莹。
“哪能?姐姐可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
“妹妹。”月蝶舞勉力挤出一点笑容,暗地里却是瞪着夙沙潋晨。
灵琇院的装饰一下引起月蝶舞兴趣,那些花更是让月蝶舞惊奇。她站在花旁仔细地端详,手指轻轻拂过这些花苞。问道:“妹妹,真是厉害。寒冬腊月中,还能养出如此漂亮的花。”
姚琇莹腼腆地笑笑,回答道:“这都是花匠的功劳,让姐姐见笑了。”说完,拉着月蝶舞坐下来。
看着满桌的酒菜,月蝶舞不禁苦笑。她以为夙沙潋晨拉自己到灵琇院干什么,原来是找她来当借口。月蝶舞偷瞄到姚琇莹桌下扯烂的手帕,感觉自己坐在这太难受。想找借口开溜,可还没等她开口,夙沙潋晨就把她打断。
两个人在桌前大眼瞪小眼,眼神之间的较量紧张,反倒是姚琇莹成多余的人。她无奈地在中间和稀泥,一会给月蝶舞夹菜,一会向夙沙潋晨敬酒。一餐饭吃下来,月蝶舞觉得累,姚琇莹更觉得累。
放下碗筷,月蝶舞逮住空挡,直接溜走,招呼都不打,把夙沙潋晨留给姚琇莹。
“王妃,您这样做,王爷会不会找你麻烦?”荣哥跟在后面不安地问。
月蝶舞停下脚,笑说:“怎么会?我们总要给侧王妃一个机会,我们还是不要处在他们中间。”
荣哥回头看看灵琇院,又看看前面的主子。她算是看出来,她的这个新主子是个厉害角色。她不争不闹,反倒让王爷念念不忘。其他的主子,为争宠什么手法都用,却不能换来王爷的一个眼神。
“我们就在荷花池边好好休息一下。”月蝶舞站在荷花池边,活动自己手脚,懒懒地说。
荣哥笑笑,刚刚她还一副逃命的样子,现在又这般悠闲。“那奴婢给您回去拿个披风来。”
“好,快去吧。”月蝶舞打手势,赶她回去。
这样的宁静的月色之夜,多美好,冬夜没有烦人的虫子,有的只是寒冷,这样能使人清醒。月光柔和地撒在四周,雪地和荷花池上的冰泛着白色的荧光。月蝶舞则处于这些光的包围,她绿色的衣衫便显得格外显眼。
月蝶舞板着手指,数着自己最近的遭遇。感叹自己虽然武功上乘,却全然斗不过人心。中毒,内伤,挨打组成她在王府生活的记录。而其中大多都是自己自找的,真是自己作践自己。
还在想日后要做的事情,背后传来一阵破风,月蝶舞本能地往旁边闪开。脚还没站稳,又一声破风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她情节之下,只能就地大滚。好不容易爬起站稳,正准备看四周的情况。白灰飘过来,月蝶舞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身后一股巨大的力度袭来,身子顿时向前倾,伴随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人已经跌落在荷花池中。
寒冬腊月,冰冷的池水刺激月蝶舞的皮肤。她挣扎着向岸边游去,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挣扎不脱。月蝶舞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身体缓缓下沉。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死去,不行,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就这样死去。想到这里,月蝶舞又开始挣扎,可是还不能上浮。
这个时候,水面上出现一个人影,他快速地扎入水中,用力制住月蝶舞,又用力拉她的身子,想要把她拉出来。努力几次,都没有能如愿。只见这个人游上前,又沉入水中。在黝黑的水中,用刀划开那些缠绕月蝶舞脚的草。
等到两个人双双探出水面的时候,荣哥已经带着叶管家来到荷花池边。
回到梅影院的时候,月蝶舞感觉自己冻成冰,身子不停地打摆子。裹着床大被子,抱着手炉。
“王妃,喝姜汤,去去寒。”荣哥接过鸾鸟的姜汤,吹吹热气,一条调羹一条调羹地问她。
月蝶舞哆嗦地问:“刚刚是——是——谁救——我?”刚刚在水中的时候,太黑没看清那人的长相,等出水回到岸边,又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太吵,也没法看到救自己的人。现下自己好一点,就赶紧开口问荣哥。
荣哥吹吹姜汤,回忆道:“是影月公子。”
“啊?她——她——怎么——怎么会——会在那?”月蝶舞说话还是不利索,结结巴巴地问。
“嗯。影月公子经过荷花池。他见到有人跌落荷花池,就急忙下水救人。结果才发现救得是您。”荣哥心有余悸地说,“王妃,幸好影月公子路过。您怎么会落水呢?”
努力回想好一会,月蝶舞记得自己是因为躲避暗器才落水。说:“有人想要害我,我躲避不及,被他推到池中的。”
荣哥大叫,惊讶地看着月蝶舞,问道:“那,那您有没有受伤?”
月蝶舞不停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荣哥担忧地看着月蝶舞,说是要不要和王爷说,派多几个侍卫来梅影院。月蝶舞摇头,示意不需要。
旁边的鸾鸟面无表情,但是眉头皱成小山峰,很明显是在担忧什么。
“不用,一切照旧就好。”月蝶舞好不容易缓过劲,摆手说道。
王妃落水,又成王府中下人的谈资,而荷花池因为这件事,叶管家找人修起高高的栏杆。
站在远处望着忙碌的工匠,刘瑾儿面色阴冷。
“瑾儿,这天寒地冻的,你站在这吹风干什么?”柴青宁为刘瑾儿披上披肩,关切地问道。
刘瑾儿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没离开前面的人。柴青宁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群人,似乎明白此刻刘瑾儿在想些什么,劝道:“瑾儿,有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好。我们惹不起,一步走错,不光我们两个人,还有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被牵连。”
“可是,姐姐,我感到不安。”刘瑾儿苦恼地应道,有些哆嗦。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别再这吹风。”柴青宁上前扶住刘瑾儿,想要把她送回去休息。
说完半天,刘瑾儿一步都没有动,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处的那群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