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从哪里来的?”陈迎春骇然道,“这可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真的是真的吗?太意外了!”刘蛋欣喜道。顿了顿又道:“是从路上捡来的。”
“靠,你就别装了!”彭家辉不屑道,“快说,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
刘蛋答非所问,大言不惭道:“既然是真的,那兄弟们就有福同享,大家一起动手把试卷先做一遍,这样一来,好成绩就手到擒来啦!”
直到这时,彭家辉才明白过来,刚才刘蛋胡扯半天原来就是想让他和陈迎春帮忙做试卷。显然,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试卷是真货,但是苦于自己做不来,于是才编出这么一出骗人上贼船的把戏。
不过,从内心来讲,彭家辉还是乐意上当受骗的,现在关键就看陈迎春的态度了。
陈迎春见刘蛋转移话题,不依不饶道:“你们快说试卷是从哪里来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春妹,怎么来的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怎样最大限度地发挥它们的作用。”游胜厚着脸皮诱导道。
陈迎春小眼睛一瞪,道:“要做你们自己做,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看的!”
“不是吧!刚才您不是刚认认真真看过吗?”游胜此时露出本性,挖苦了起来。
“我只是看了标题和格式,并没有看题目。”陈迎春怒道。
“不会吧!你亲手把一个姑娘的衣服扒个精光,事后却说没有□□,谁信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游胜把话说得极尽阴阳怪气。
陈迎春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却组织不出太好的话来反驳,只得站在原地生闷气。
“黑鬼,你能不能不要强词夺理。”刘蛋又开始扮红脸,“我们现在是共商大计,不是扯王八犊子。”
“靠,一件偷鸡摸狗的事情倒被你说得冠冕堂皇了。我的态度是和迎春保持一致的。”彭家辉见陈迎春如此浩气冲天,也就不好表现的太怂样,于是便伺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彭家辉的支持让陈迎春很感动,他不禁扭过头感激地望着自己的支持者。
彭家辉有苦难言,极端郁闷。
“操!我说两位高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我们四兄弟的相处之道,难不成你们已经抛在脑后了?”刘蛋佯怒道。
“靠,同享同当也是有底线的,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可以!”彭家辉替陈迎春教育道。又道:“平时不努力,临到考试就知道搞些歪门邪道,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操!家辉,你最近读书是不是读成书呆子了?学习和考试是一回事吗?不努力学习可不一定代表不想拿高分。学习知识好比摄取营养,考取高分则像品尝美味,有营养的食物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但美味的东西大家都愿意尝。”刘蛋辩驳道。又道:“作为学生,学习有努力和不努力之分,但在考试这件事情上,试问有哪个学生不想考得好一点呢?”
“靠,你哪来这么多奇谈怪论?能耐见长啊!”彭家辉骂道。
“既然想考好一点,平时就该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陈迎春忍不住又开口训话。
刘蛋此时已经大致判断出彭家辉和陈迎春在对待此事上的细微差别,心想:“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成事的主要障碍”。
见陈迎春开口,他便忙不迭地接话道:“我说大妹子啊,人与人之间智商有高低之分,能力有大小之别,像黑鬼老弟这种人,就算有心学习也无力学好啊!”
游胜听得有点不爽,但见刘蛋不断对自己挤眉弄眼,只好点头附和,连声说“是”。
“你看得见的是我们两个在外面鬼混,可是你看不见的是我们内心的纠结、愧疚与自责。同为儿子,有谁不想考个好分数让父母开心呢?身为学生,有谁不想用分数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呢?”刘蛋放慢了语气,动情道:“可是,龙生九子不成龙,更何况我们凡人呢?我们差生内心的苦闷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三好学生无法体会的,那种落单掉队的感觉也许你们永远也无法理解。”
彭家辉听得毛骨悚然,心里狂吐不已。
然而,刘蛋的这番真情告白在陈迎春那里却收到了奇效,他那颗原本冰冷的心开始慢慢舒软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增添了不少感情。只听他悠悠道:“我曾经也是个差生,你刚才说的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们的做法是有问题的。”
刘蛋一听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道:“为了一个正确的目标,有时候采取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游胜也算机灵,帮腔道:“劲哥刚才说的,也代表了我的心声,家里的父母盼着我能考个像样的分数回去,我怎能忍心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失望呢?”
在敌人糖衣炮弹的强大攻势下,陈迎春扛不住了。
眼看大势已去,彭家辉于是索性缴械投降,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演苦肉计了,如果非要拖人下水的话,那就让我一个人淹死好了。我来做!”
这番话说得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竟有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陈迎春见盟友为了自己而舍生取义,自然过意不去,道:“既然要上刀山,那也算我一份。”
见两人首肯,刘蛋和游胜不禁喜上眉梢,强握对方双手摇晃不停,感激之词喷涌而出。那场面就像南北韩分别多年的亲人团聚一般。
彭家辉之所以没怎么反抗就答应下来,除了有不劳而获的心理外,还有一层想法就是,假如现在不帮着做试卷,期末考试的时候刘蛋肯定还会要求自己配合他作弊。考场上作弊毕竟是有风险的,与其将风险带入考场不如在考前就将其化为乌有。当然,忙可以帮,但绝不能帮得不明不白,遂说道:“做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老实交代试卷是怎么来的。”
既然高人已经答应帮忙,游胜也就不再有顾虑,于是便交代了试卷的来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这些试卷是这小子从教师办公室里偷出来的。
陈迎春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磕巴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游胜,你好大的胆子呐!”说完便没了下文。
彭家辉也大感意外,谴责道:“靠,这和抢银行有什么区别?抓到可是死罪,到时我们也要受牵连的。”
刘蛋见风向有异,生怕对方出尔反尔,急忙宽慰道:“两位请放一万个心,黑鬼老弟其他本事没有,偷东西的本领却是一流的,绝对没问题!”
“对,对!”游胜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确是这方面的好手。
“靠,狗屁好手!上次偷胸罩不就当场被抓了。”彭家辉不禁想道。
陈迎春很不放心,叨念道:“人在做,天在看,万一出了事,我们大家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操!我说大妹子,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刘蛋劝道,“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鬼能晓得?”
“可是,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再说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陈迎春继续嘀咕着。
刘蛋有点不耐烦了,道:“操!谁要是他娘的走漏了风声,老子就把他的嘴巴抽成□□,只能出不能进!”
这话说得够狠,引得众人不约而同送给他一记白眼。
此时,彭家辉已经恢复平静,对着游胜问道:“这么说来,你期中考试的成绩也是这么来的喽?”
游胜咧嘴阴险一笑,默认了。由于上次不仅弄到了试卷,而且还搞到了答案,所以他就独吞了胜利果实。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在办公室翻半天,任是没有找到答案,因此才不得已找人代做。而拉刘蛋入伙,主要是考虑到光凭自己的面子和口才,不足以说动彭家辉和陈迎春,所以才找他协助。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英明的。
当然,刘蛋被邀请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来是付出了代价的。除了要帮着当说客外,他还被要求降低借款利息。
游胜曾向刘蛋借过50块钱用来泡妞,按当初的约定,利息很高。现在,游胜通过贩卖期末试卷的形式,成功地将利息下压了近一半,下学期开学,连本带息一共只需还80块钱就可以了。
“上次偷期中试卷,后来又偷女生内衣,这次又去偷期末试卷,这样算起来,已经偷足三次了。常言道,凡事不过三,到三必遭殃。我看,这次没找到参考答案本身就是个凶兆,说明学校已经加强了对试卷的管理。”陈迎春喃喃自语道,“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学校的掌控之中了。”
刘蛋不屑道:“操!什么胸罩内裤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别这么婆婆妈妈行不行?”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陈迎春叹息道。
江湖有言,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句话这次算是让这四位兄弟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
陈迎春话音刚落,噩梦就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