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惠上完公开课的第二天上午,王富贵刚好沒课,按学校的规定,得去年段办公室坐班备课。
备完课,恰巧(1)班是自习课,王富贵叫上上次公开课不遵守课堂纪律的俩位后进学生到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俗称洗脑。
当老师就是这样,不忙死也得烦死,但没办法,不是有句话叫做:春蚕到死丝方尽,焟烛成灰泪始干吗!
批评教育完,俩位熊孩子回去上课,这时也快到了上午的放学时间了,王富贵刚要收拾收拾一下,准备放学,这时,送报纸信件的校传达室老邓头在办公室门口出现了。
“小王老师,有你的信咦!”老邓头扬了扬手中的信。
王富贵知道一定是上次他去信家里报平安,告诉父母他在学校巳经安顿好,请父母放一百二十个心,顺便问了一下父母的身体情况,想必是父亲回信来了,他依稀可以看到信封上父亲那标准的带个肩膀的宋体字。
王富贵正要起身去拿,哪知横刺里竟从门边冒出了一个“程咬金”来,一把从老邓头手中夺走了信。
王富贵定晴一看,又是那个沒心沒肺的王晓惠,“这小丫头片子又要捣什么鬼呀?”
对于王富贵来说,这实在是让人头大的事情,好像这巳经成为固定的模式了,每逢关键的时候,一根筋的王晓惠总会不知从哪窜出来,来这么一下子。
“马脸哥,信给我看了呀!”王晓惠扬着抢来的信大声说。
“別、别、别!这是我老爸来信,公民有宪法保护的通信自由,你个疯丫头,又要捣什么乱呀?”
“哼,胆敢叫我疯丫头?今儿个我就剥夺你一回自由,捣你一回乱!”王晓惠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哗啦!”一下就把信给撕开了。
“臭丫头,把信还给我!”王富贵瞪着灯泡大的眼珠子,梗着脖子径直冲过去门边抢。
哪晓得王晓惠闪身躲开,王富贵一把沒抢到,王晓惠又几个箭步跳进了室内。
“瞧这丫头片子,一点都不让人安生!”王富贵脸上写满了无奈。
这当儿,王晓惠就将信大声念了起来。
“石头我儿:来信收悉,知道你在学校一切安好,甚慰!”
“啧啧啧,原来这长着一张马脸的傢伙,小名居然叫石头,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瞧,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的雅称呀!今天我终于又发现了王富贵的又一个秘密了!”
王晓惠咬文嚼字、一字一顿地说,引得在座的几位年段教师是哄堂大笑。
王富贵一时无语,“苍天呀!大地呀!老爸当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给我起了这么个狗血的小名,今天不认栽也得认了,今后还让我如何在育才职专这高手如云的江湖里混呀?”
王晓惠接着念信:“石头我儿,俗话说‘阳光总在风雨后’,努力了就会有回报,你之所以有今天,这一切都得感谢党和政府,你才结束了混日子的生涯,有了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老爸呀!你这乱写的什么呀!备国考咋叫混日子呢?还有什么叫做重新做人,好像你儿子是个犯人似的?人家玩的是坑爹,你玩的是坑儿子嗳!”王富贵不禁是一迭声地叫苦。
“别念了!”王富贵大声怒吼。
“叫我别念,本姑奶奶偏要念,气死你!”王晓惠这人性子挺倔的,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接着她又继续念了起来:“石头我儿啊!今后你就甭游戏人生了,在校要好好听领导的话,虚心向老教师学习,好好生活、认真做事,夹着尾巴做人!”
王富贵听着又是不禁叫苦连天:“老爸呀!你这又是乱写的什么呀!什么叫游戏人生?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莫非你是患上了那传说中的老年痴呆症?而且还病得不轻呀!”
“打住、打住!别念了,再念会逼死人命的!”王富贵挥舞着拳头虚张声势地怒吼道。
“逼死你拉倒,倒可以为国家节约了几斤粮食!”王晓惠和他居然较上了劲。
章君豪、梁文元、孙有为、徐桂兰等几位教师好久沒看过这样的大戏了,上课、备课疲倦之余,不妨这样消遣开心一下,所以尽他俩闹去,不急于劝和,大家竟然似乎沒听到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
王晓惠模仿王父的腔调,接着又念道:“石头啊,如今你一切都巳走上正轨,要光鲜就有多光鲜,也该是考虑考虑一下个人终生大事的时候了呀!石头我儿,你也甭怪我啰嗦!你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了,还连个牵手的都没有。不是我说你,瞧瞧你同学,现在还有几个沒还结婚的?赶早的,娃都已上小学了可以打酱油了,赶迟的,也一个个都有了女朋友的了,就你还单着呢?我和你妈都快没脸见左邻右舍、七姑八大姨了!另外,从你来信中得知和你一起赴校报到还有个女的,不知这女的是何方人氏?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有男朋友没?若沒男朋友对你有那个意思沒?要下手就趁早些,甭像以往那样磨磨蹭蹭、熬得黄花菜都凉了!”
念到这里,全场是笑声一片,王晓惠脸刷地一下红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拧住了王富贵的耳朵:“王富贵!我叫你花痴!我叫你花痴!”
王富贵心里不禁是大声叫苦:“老爸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呀?哪壶不开偏提哪壶,随便提提你就较真,让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搁呀?”
王晓惠气急,把信一甩,掷到了地上,王富贵刚要去捡,却让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徐桂兰抢先一步给捡了去。
徐桂兰老师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她接着念了起来:“石头啊!不知这女的长得咋样?芳龄几何?个子高么?脾气还好么?长相只要过得去就行喽!瞧你遗传了我这尖嘴猴腮的熊样,还想咋地?又还能咋地?长相差不多、配得上你就行了,甭又高不成低不就的,若人家要能看上你,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呀!”
“老爸呀!不带这么打击你儿子的呀!您这叫做‘大年三十不休息,还加班坑人呀!’”王富贵心里是纠结不已。
徐桂兰又念:“常言说得好‘找媳妇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当花**的’,但千万记住一条,可别找像你妈那样的矮冬瓜,脾气还跟炸药一样,一点就炸,一炸就炸得人体无完肤的,那样,家里可就沒安生日子过了。千万要记住的第二条是谈恋爱时别把你中学时尿过坑,画过地图;大学时写信追求过初中女生被人贬得跟臭头一样的事说出来,否则谁还鸟你啊?”
徐桂兰念到这里,大家又是捧腹哄堂大笑,好久沒有这么开心了,一扫了紧张园丁生活带来的疲惫。
王晓惠则趁机拍掌大声宣布:“我终于又发现了王富贵老师的第二个秘密了!原来这小子的留守老妈居然是个矮冬瓜,其中学时在坑上画过地图,大学时患过花痴,被人贬得跟臭头一般!”
“都是这死丫头片子给闹的!今天我非废了你不可!”苦不堪言、气急败坏的王富贵一头向王晓惠冲了过去。
王晓惠一见这国际玩笑居然开大了,吐了吐舌头赶紧躲到了章段长的后面,徐桂兰沒想到王富贵居然真的动怒了,神色慌张地赶紧把信还给了他。
章君豪则一再向王富贵赔礼道歉,“小王老师消消气、消消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沒有及时制止她们的胡闹行为,好了,中午我请客赔罪,大家一起上喜来登大酒店美美撮一顿,眯西眯西,不醉不休如何!”
话音刚落,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