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想的,可容尘不是。
此时此刻呆在希孟身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感觉身上开始躁动起来,体温灼热的吓人。
越是刻意的压抑,嗅觉反倒越加灵敏起来。甩不去心头的燥热,容尘懊恼的低咒了一声,想要翻身,却被红绳限制住了动作。
突然被红绳勒痛了手腕,希孟皱了皱眉头,坐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晚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睡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我们换个位置,你到里面去。”
这样她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就挨着了,即使翻身,都不会产生影响。
容尘闻言挑了挑眉头,也坐起身来。黑暗中看不清希孟的表情,不过却因为坐起身来,离她更近了些,她身上散发的芳香不觉吸入的更多了些。
强制压抑自己心底里的感觉,容尘快速将自己和希孟身子对调,刚到里面立即翻身过去,用后背对着希孟。
希孟看了看他的后背,耸耸肩膀,也躺了下来,同样的以后背对着他。
虽然心跳的有些紊乱,不过对希孟的影响还是不大,不多久,她就累的闭上眼睛,香香的睡去了。
相对的,容尘就不好过了。一直僵硬着身体,直到听到希孟均匀的呼吸声,才放松下来。
这样就睡了吗?容尘轻轻转过身子,看着希孟闭着眼睛熟睡的模样,冰冷的脸突然转变,一瞬间柔和的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朝阳。
看不够似的。他紧盯着希孟娇俏的小脸,直直的看着他。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睡着的时候。他才眨动了一下眼睛,大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
容尘在心里一遍遍的问着,想到她还有受了那么多苦的青莲,实在是难以抉择。
且不说自己的命是当年无意间被青莲救下的,单是她嫁给自己这七年来所受的苦和委屈,他已经无法偿还。
即便对她从无爱意,即便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可是事情摆在眼前,难题横在眼前。让你委屈的和别人共侍一夫,你定然不肯。就算你肯,我又如何愿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并不是随口一说,这是我多年的心愿。就因为青莲,我一直未娶,也因为发现她去世了,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偏偏是阴差阳错。到头来伤了你的心。
我已经给不了你幸福,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你离开,还你一片自由的天空。只是希望,你彻底将我忘却。嫁给可以带给你你要的幸福的人,过着幸福的日子,这样在远方的我。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再次在心里叹口气,容尘松开手。轻轻帮希孟盖上被子,转身躺回去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手指缓缓的抬起,倏地点中自己的睡穴,慢慢的手放下去,人也沉沉的睡了。
好久,紧闭着的睫毛抖了抖,慢慢张开,一双泛着光泽的美丽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慢慢的适应着。
心开始猛烈的跳动着,刚刚他可是在摸着她的脸?
在睡觉前她开启了花钿时间,在梦中进去,借以躲避容尘。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刚刚睡去,容尘就翻身过来。
站在花钿的入口,透过门,她清晰的看到了容尘那张温柔的脸,还有眼里那不知名的痛楚,以及眼底的那滴泪,还有点睡穴时那颤抖的手,那么清晰的刻入脑海,甚至刻在心间。
知道他睡着了,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轻轻拭去他眼底的那滴泪,希孟不知道到底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的眼里会有那么深的痛楚,到底他瞒了自己什么?
不解的盯着他猛瞧,可是不管怎么瞧,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要如何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实话呢?希孟歪着头苦思着,最后决定还是按照老计划,揭穿青莲的老底,然后自然而然这容尘就坐不住,会将秘密说出来的。
睡吧,相信明天会更好的。希孟轻柔的将容尘散乱的发规整好,替他盖上被子后,才躺回去,准备睡觉。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满室温馨。
希孟感觉好像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慢慢张开双眸,看到一个修长的背。
“早。”希孟好心情的坐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跟容尘打了一声招呼。
“三少爷,少夫人,更换的衣服放在床边,这就服侍更衣吗?”春桃侯在外面的声音响起,透过幔帐传了进来。
“不用,你吩咐人送进来热水就好。”希孟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突然为难起来。
这红绳不解开,要怎么更衣啊!
“这个怎么办?总不能三个月都穿同一件衣服吧?”
“少夫人,阁老让我送来热水,顺便服侍两位主子更衣。”冬梅的声音突然传进来,希孟当即挑了挑眉头,心里暗自赞叹阁老的神机妙算。
什么都想好了,根本就不给任何借口可以拆开这红绳,可真是一条老狐狸,狡猾的狠啊。
“进来。”
冬梅听到传唤,立即端着热水盆进来,先将水盆放下,随即过来问安。
希孟看着问安后就站立一旁的冬梅,见她不说话,随意不悦的挑了挑眉头,将手腕递到她眼前,撅着嘴生气的开口:“这个怎么办?”
“每早我服侍更衣的时候可以拆开,其余时间必须戴上,不可拆开。不然不管是谁拆开,都要杖责三少爷一百杖,并且不给看郎中,不给疗伤煎药。”冬梅见希孟问话,走过来将红绳解开的时候,将阁老最新命令传达了下来。
真霸道!
希孟在心里暗自咋舌,一百杖啊,那可是亲孙子,怎么下的了手。可是阁老向来是言出必行,为了不拿容尘的生命冒险,还是暂且忍耐了吧。
换上衣服,刚刚洗漱完毕,外面就有丫头传话。
希孟听着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一大早就来拜访的人感到一丝厌烦。
“传进来吧。”不好拒绝,希孟让春桃去传人。
最后一个发钗插入发髻的时候,希孟看着身后的容尘,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拉起他的手,将他按到床里,随后放下幔帐,“不许出声,老实躺着。”
容尘看着希孟闪烁着精光的大眼睛,虽是不解,可还是老实的躺下。
不多会儿脚步声传来,希孟躺着床边的藤椅上,看着进来的人,当即一愣。
“不知一大早,丹岚少爷来访所为何事?”
丹岚进屋后,看了看屋里并无他人,只是一个春桃,便没有犹豫,将来意直接讲明。
“弟妹,昨天娘可曾来此,并且送给少夫人两颗珍珠?”
“没错。”大早上来问这个,不用说肯定是要讨回去了。希孟好奇的看着丹岚,看是打算如何开口要回这已经送出去的东西。
“弟妹也是爽快之人,我也就不周旋一番,今日来正是为了这两颗珍珠而来。你也知道这青莲进来旧疾复发,继续用珍珠下药。这府里的人都将珍珠拿出来,可我娘却将这珍珠送给弟妹。虽然娘是好心想让弟妹用这两颗珍珠来缓解弟妹和三弟间的关系,可是这样一来却是事与愿违,好心做了坏事。”
“怎讲?”希孟点点头,胳膊拖着腮,慵懒的看着丹岚。
“前不久三弟来找弟妹讨要过珍珠,这弟妹没给。如今却又拿出这珍珠来,不是正好给人留下口实,不亚于是给你们两夫妻火上浇油吗!”丹岚一口气说完,便不再开口,而是盯着希孟,看她怎么说。
“所以你来的目的,是让我将珍珠还给你?”
“不是!送出去的东西怎可在要回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珍珠拿出来,这样一来解决了我娘亲藏着珍珠的事情,二来弟妹和三弟的关系也不至于再恶劣的发展下去,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想弟妹自然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丹岚见希孟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将话挑明了些。
“就算你不说,我也没打算将珍珠交给容尘。青莲的病,容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何须我一个妇道人家诸多操劳。”希孟淡然一笑,甩了甩手。
这时春桃走上前来,轻声问着:“少夫人,可否传膳了?”
“时间不早,我还要赶去和阁老一起用早膳,就不打扰弟妹了,改日再来叨扰。”丹岚立即明白春桃话里的意思,也不再多呆,道了别后,匆忙离去。
见他走远了,希孟才吩咐春桃下去备早膳。
“出来吧,人都走了。”
希孟下了藤椅,迟迟不见容尘下来,不解的走过去一把掀起幔帐,他刚好刚坐起来,出其不意的四目相对,一些微妙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反反复两半碎玉一般,终于找到了契合,合二为一。
轻声咳了两声,遮掩此刻的尴尬,容尘立即起身下床,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木梳刚要梳头,不料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轻轻将木梳接了过去。
“如何,听了刚刚一番话,不知你有何感想。”将容尘按在椅子上,希孟解开容尘的长发,轻柔的给他梳起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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