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雪中,沈千秋就站在那里,握住大小姐的手腕。他的长发被雪片覆盖,身上也是厚厚一层积雪。风雪天,万曜宗本规定不准任何人上天桥的,怕风大雪大,桥身摇晃路又打滑,一不小心摔下桥去便会丢了性命,可沈千秋还是过来了。
沈慕泽怔怔地望着沈千秋:“这样的天气,桥上这么危险,你怎么过来了?”
沈千秋说道:“这样的天气,你不还是在练功!”
“我练功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练功切忌急功近利,你这样是会适得其反的!回去吧。”沈千秋厉声说道。
“我资质不行,如果还不努力,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可你这样就能改变你的资质吗?”沈千秋的表情更加严厉起来,“人的天赋和命运是天注定的,急功近利什么都改变不了!大小姐本就体质柔弱,如此大强度的训练只会让你自己受伤,中止后面的修炼,这样真的值得吗!”
沈慕泽倔强起来:“你可以!我就可以!”
“你给我闭嘴!”沈千秋怒斥道,“逞强如果有用的话,你这十六年早变成高手了!”
“……”沈慕泽悲伤地垂下眼眸,想了想,沈千秋虽然说话不好听,可理倒是对的,急功近利,毫不得法,这样在雪中练上一晚,只怕明早就要高烧起不来床,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不练了。千秋哥哥说的有道理,的确不能太急躁。”
沈千秋点点头,然后说:“你我在倾秀峰上见面不方便,以后我就不过来了。”
沈慕泽听罢,心中陡然失落。
沈千秋又说:“以后你若有事,可以血灵契召唤我,我便到天桥来寻你。”
“可是,那样的话,你不是会很痛吗?”
沈千秋摇摇头:“只是感应一下,不会的,除非你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怎么会!”听到血灵契还有这种神奇的妙用,沈慕泽倒是开心不已,“刚好我明天想请你看个东西,你便还是这个时候在后山望月亭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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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暴风雪骤然就停了,晚间天朗气清,繁星遍布,虽不及夏天那般有银河闪耀,但对于冬天的天空来说,这也已经足够喧闹了。后山上风有些大,吹得枯黄的草地一阵阵地飘起草叶。沈千秋在望月亭等了有好一会儿,沈慕泽才拖着顾小春过了来。
沈千秋不悦道:“你我约见,你竟带着这么个东西?”
顾小春一听可来了气:“什么是‘这么个东西’?”
沈慕泽摆摆手:“是有好东西,请你们两个一起来看的!”
不多时,一颗流星自西向东划过夜空,紧接着,是十颗,一百颗,它们拖着长尾,轻盈地飞跃在苍穹之上。沈慕泽伸出手指着天说“你们看”的时候,天上已经满满的全是闪烁的流星。
顾小春哪见过这等壮观景象,兀自长大了嘴。
沈慕泽说:“这么多流星,我们快许个愿吧!”说罢自己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顾小春自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他想了想,然后对着天空大吼道:“我要当皇上,我要当神仙!!”
这大嗓门,怕是整个天瀑山都知道这里有个傻子要当皇上和神仙,沈千秋尴尬得不行,啐道:“真是个白痴!”
沈慕泽许好了愿,又望向了沈千秋,见他虽没有双手合十,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正在许愿吧。
顾小春喊完之后,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仿佛他明天就能做皇帝做神仙,但转瞬他又有些好奇,问向沈慕泽:“大小姐,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这些星星掉下来啊?”
“裴师姐告诉我的!”沈慕泽得意道,“啊……对了,千秋哥哥,裴师姐说想见见你,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呢——”
沈千秋当即面色一沉:“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同其他女子在一处过!以后勿要自作主张答应这些要求!”
沈慕泽吐吐舌头:“不见就不见……哪来的这么大反应……”
三人于是没再说话,仰面看天。那天也辽阔,星也闪烁,冬天的风把一切都吹干净了。不多时,流星渐渐变少,天空又回复平静。顾小春和沈慕泽困得不行了,于是先行离开。沈千秋望着天,却忽然皱起了眉。
——岁星与廉贞星入侵太微垣天区,逆行而入,乃是天下大乱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