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地支与邪炎血风二人幼年相交,关系极好,相互之间关系也不错。其中辰渊和卯玉,寅猛和巳媚还结为了夫妇。两千多年前,地妖国覆灭,余众躲入蛮荒山脉深处,十二地支便在荒山中隐居起来,邪炎则是去了魔界。如今二千年已过,十四人再度聚集在一起,好不感慨。
“二哥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午行有些试探性地问道,众人也是一脸的期许。
邪炎笑着点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不走了。”
寅猛大笑,“好,离开了这么久,我们也回来这炽焰城罢。”
子逾也点头道“正好可以防备一下,虽说羊胡子算过没什么事,但毕竟天有不测风云,防备些总是好的。”其余人也都点头表示要留在城中。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烧桌好菜庆祝一下。”亥食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对众人说道。
“哈哈,老猪的手艺我们也是想念得紧啊!”众人大笑,看那着急劲,恨不得把亥食直接扔进厨房。
血残阳等七个孩子看着一群大人聊得起兴,显得无比郁闷,血残阳不满道,“他们都自己玩,不理我们。”
凰惜凤也嘟嘴,“就连玉姐姐她们也不和我们玩。”
“要不我们出去玩吧?”辰星提议。
“好呀好呀!”血破天弋决云洛丝丝拍手叫道。
“可是爹不是不让吗?”沧月小心地问。
辰星却吐吐舌头,“不告诉他,偷偷地去不就行了。”
血残阳笑道,“阿星真聪明!”随即带着几人便蹑手蹑脚地往院外走去。
血风坐在石凳上看见了这一幕,可也没有阻止,嘴角扬起,然后低头与韩清兰说着,让她悄悄跟着以免出意外。自然,七个孩子回来后受到了惩罚,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还是卯玉由雀巳媚三个大姐姐看不过去求情才减去一半的责罚,却也还是弄得七人苦不堪言,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
客厅中央大大的紫檀木桌上,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油闷熊掌、水煮龙鲤、红烧雄鹰、玄龟肉丁、桂花糕、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一样接一样的美食看得几个孩子口水直流。九界是众生平等的世界,可弱肉强食也是生存的不二法则,弱者只会成为强者的奴隶与肉食。但是对于同族的心理阴影总是有的,和人族反感吃人肉一个原因,这里也就没有十三种种族的肉类。
此时十二地支,血风,邪炎,韩清兰,郑伯都坐在椅子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小孩子。一个身材魁梧,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坐在寅猛及巳媚中间。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男孩,上窜下跳,抓耳挠腮,好奇地打量着血残阳七人。还有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微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韩清兰领着他们坐上椅子,向他们介绍,“长的壮的是你们寅叔和巳姨的儿子,叫寅霸,比你们大一岁,要叫哥。”然后指向尖嘴猴腮的男孩,“他叫申胡,是你们康叔的儿子,也要叫哥。”最后指向文静的小姑娘,“她比你们都小,可以叫妹妹,是你们玉姨和渊叔的女儿,叫做辰良。”寅霸只是点点头示意,辰良则是笑了笑,便与沧月、凰惜凤、洛丝丝聊起来。申胡更是自来熟的和血残阳、辰星、弋决云、血破天肩并肩坐在一块,七嘴巴舌地说着,毫不在乎他们苦笑的模样。
不过并没有过多久,孩子们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桌上的佳肴,一个个狼吞虎咽,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就差爬到桌子上去了。不过这可不能怪他们,连十几个大人也没个斯文样,怎么好意思说孩子呢?这也难怪,亥食厨艺真不是吹的,比如这水煮龙鲤,龙鲤肉鲜香嫩滑,入口即化,连汤也是香气扑鼻,不油不淡,唇齿留香,色味俱全。再说这五味豆腐,劲道十足,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吃了一块还想一块…………
血残阳看见血风等人举杯畅饮,想趁血风不注意从桌子上倒点来尝尝,结果被血风一巴掌把那只“贼手”拍开。“真小气,”血残阳耸了耸肩膀,讪讪地回到位子上。可没过多久,又到了邪炎那里“倒”了一杯,邪炎却装作不知道。血残阳闻着杯中透明晶莹液体发出的花草香气,笑道“怪不得他们都自己喝,好香啊!”他咕噜咕噜地一口灌下,却直接倒在了地上,倒头大睡起来,邪炎这时候才大笑出声……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三年,三年里每个孩子都拔高了一截。凰惜凤已经九岁了,这三年来和由雀学习舞艺,苗条的身姿中似乎有个绝世美人的影子。辰星这孩子平时不怎么样,可是有一次见到未须使用占卜之术后,就展现出浓厚的兴趣。整天跟在未须身后叫师傅,要未须教他。未须无可奈何,对他小试一番,还真是一个占卜之才。辰星学习很快,还经常拿着把羽扇,给这人算,给那人算,却没一次准过。沧月也快七岁了,不知是本体相同还是志趣相投,她和巳媚很亲近,一大一小两个古灵精可没到处惹是生非。弋决云喜欢幻术,而卯玉精通其中,便跟着她学习了。丝丝也六岁了,本体是蜘蛛,位于五毒之中,没成想辰渊竟是一条毒蛟,就时常请教她毒术。血破天是七个中最小的一个,才刚过六岁,却也是最不老实的一个,整天到这家撬锁,那家翻窗,虽然什么也不拿,但总归是不礼貌。只怪子逾教给了他几招妙手空空,不练就手痒。除此之外,他还与辰良合得来,常常在一起玩闹,恰似一对金童玉女。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血残阳,他生来就是妖宗,在三年里莫名其妙地修为居然又进了一层,足以抵得上普通妖族累死累活七八年。即使还不能应用,也够惊世骇俗了。血残阳跟在邪炎身边,一方面是为了玩乐,另一方面却是想学邪炎的医术。邪炎自然教了他许多,顺带教了一些小法术。血残阳对这些却兴致缺缺,反倒是医术突飞猛进,让邪炎惊叹不已。
血风对于血残阳的修行倒是冷淡至极,却十分注重他的文赋,给他请了数个名气极大的夫子,但都被他给气走了。血风不得已,将炽焰城的事务全推给申康,亲自上阵,终于将血残阳制得服服贴贴。血风曾经身为妖界的风才子,文采远超他人。在他的威压之下,血残阳的文采曲艺也是一日千里,完全可以和医术上的天赋相匹敌。如今写得一手好字,精通古琴竹笛之艺,他自己也十分欢喜。
天空中纷纷扬扬旋转着的是洁白的雪花,飘啊飘,轻轻地落在河边柳树刚抽出的嫩条上。元日佳节,炽焰城中张灯结彩,行人来来往往,都裹着大红的棉衣,一片喜庆的景象。血府因为众人都在的关系,今年也破天荒地在木门前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门板上是祈福的对联,窗前贴着窗花。大人小孩都换了新衣,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在一起。
“哇,好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凰惜凤一支舞跳完,沧月拍手称赞。
“哥刚才的这首曲子吹得也不错。”辰星笑着对血残阳道。
“月姐你不是也才和媚姨学了一首曲子吗?你来唱唱呗!”洛丝丝也跟着打趣。
听到这话,血破天顿时跳起来拍手大叫“好啊好啊!凤姐起舞,月姐吟歌,哥伴曲,我们几个就坐着听曲赏舞!”
沧月听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没有练熟呢?”
辰星却大嚷“哟呵,月儿也会脸红呢?哈哈,天下奇观。”
“就你最讨厌,”沧月捏起拳头打向辰星。
“且慢,”辰星深沉地摆手道。
“怎么了?知道怕啦!”
只见辰星摇摇头,扇起扇子,道,“非也非也,我见你印堂发黑,今天一定掉茅坑,哈哈哈哈……”然后大笑一声,撒腿就跑。把沧月气的直跺脚,“有本事你站住……”
站在门前的韩清兰无奈地摇摇头,“别闹了,该吃饭了。”
沧月这才收了手,指着辰星狠狠道,“算你好运,看我吃完饭怎么收拾你!”
辰星却以一个鬼脸回应,蹦蹦跳跳地往大厅去了。
大厅之中,只有十二地支在。寅猛一年前拜了位师傅,随他修行去了,辰良和申胡不久前也回到了族里。韩清兰四面望了望,却唯独不见邪炎与血风,“这两兄弟,客人都到了,主人却还不来。”便急急忙忙地向书房走去。
“这几年过得还舒坦吧!”书房中,血风泯了一口茶,道。
邪炎靠在摇椅上,“还挺不错的。”
“好日子不多了”,血风突然长叹。
“此话怎讲?”
“妖狮皇朝有十大妖君,上次来的是第九的狂鲨和第十的金毛,前几日第六也来了。”
邪炎不屑道,“十二地支联手连妖君巅峰都可以抗衡,第六算个屁。”
血风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我查看了他的魂印,他们有一个控制天妖国的计划,而关键的天妖君之女逃走了。”
“天妖君?凤凰?小凤凰?呵呵!”邪炎轻笑,“你怎么看?”
“天妖国虽然和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是地妖国也绝不是什么靠一个小姑娘保平安之流。不过如果狮子一直派人却没有消息,难免有所怀疑。最好的办法……”血风说着顿了顿,看向邪炎。
邪炎会意地点点头,“交给我了。”
“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让他们跟着残阳几个在一起吧,说不定我的事还多呢,”邪炎漫不经心地道。
书房中陷入了沉寂,直到韩清兰呼唤的声音响起。
席间,二人并未提及此事,只是邪炎敬了血风几坛子酒,众人虽然觉得气氛古怪,却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有郑伯眼中精光一闪,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没有点破。
月亮爬上树梢,散发出清冷的月光,轻抚邪炎俊秀的脸庞。邪炎长吐一口气,回头看着杂乱的大厅,沉睡的众人,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郑重地抱拳,行礼,“对不起了,大哥,我又骗了你一次,不过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随后一转身,走向七个孩子的房间。
一间安静的屋中,血残阳躺在床上,身旁睡着血破天和辰星,他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怔怔发呆。突然,一声开门声传来,六个孩子都被吵醒,血残阳也起身,一脸茫然地看着走进来的邪炎。
凰惜凤开口问,“爹爹,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邪炎摸摸她的头,“爹要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又转头看着血残阳几人。“残阳,辰星,月儿,决云,丝丝,破天,你们可以选择和不和我们一起去。”
“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血破天问。
“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你们会遇到很大的危险,甚至死亡。”
“啊!”七个孩子惊叫。
“不过那里有很多天材地宝,你们可以修炼,变强,变得比我还厉害。”
沧月小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也许等你们长大了,也许更久。”
“这么久啊!”洛丝丝嘀咕。
“那么不是很久见不到爹娘了?”血破天也应道。
“你们不可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大动乱,你们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死,你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变强,然后保护他们。”邪炎严肃道。
“呜……我不要爹娘死,不要媚姨死,”柳沧月大哭,邪炎帮她擦干眼泪,安慰道,“只要你足够强,就能保护任何你想保护的人。”
沧月点点头,“嗯,我要变强,我要保护他们,”
“我是大哥,我也要去,我一定是最厉害的。”
“我也去,我要保护月儿。”
“我要去,”“我也要去,”“我要变强,保护辰良。”
“好,”邪炎点头,带着孩子们走出房间。
邪炎站在古巷里,望着清冷的月色,手一挥,一把锋芒毕露的大戟横着出现在地上。只见邪炎双手结印,一道法印打在戟上,长戟戟柄收缩,戟刃部分迅速放大,几个眨眼间就成了一艘巨大的飞舟。一架长梯从飞舟上滑落,延伸到地上。
“再看看故乡吧!”邪炎走上梯子,头也不回地道。
七个孩子并排站着,凝望这块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土地,一个个眼中都闪动着泪光,毅然而不舍。血残阳脸色平静的登上长梯,口中默念,“照夜无光影相随,顾望家国情在心。自此离开伤魂处,己身安好莫念之,照顾自己,随心处之,爹,原来是这样。”残阳手中的玉笛握紧,朝着血府大吼,“我一定会回来的。”
炽焰城外的一座高山上,血风负手而立,身旁站着郑伯。望着消失不见的飞舟,他喃喃道,“不知道我这样,是错还是对?”,这话像是在问郑伯,也想在问自己。
郑伯没有回答,而是颇为奇异地道,“你竟然把听风给他了!”
“如果能选择,谁又会想走上这条路呢?”血风再次叹息,将目光投向飞舟消失的方向,目光深远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