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汐将他猛的推开,“司马煜,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沈景摇头一笑,只自顾自地饮酒。
“上次你就是为了你所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国责任把我逼回靖州,现在又是这样!司马煜,你是觉得我沈致这辈子嫁不出去,还是非你不可了?我告诉你,一辈子那么长,我才不会只喜欢你一个人!”
沅汐说完便跑了出去,司马煜赶紧追了出去。
“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你年轻人自己处理吧。”司马明经无奈地说道。
沈景朝他敬了一杯,两人皆一饮而尽。
“致儿!致儿!”
“走开!”
“致儿!”司马煜完全跟不上她的步伐。
“司马煜,你最好给我赶紧滚出靖州!否则,惹急了我,我让你永远都回不了渝北!”沅汐怒骂着,却见身后没了回应,转头一看,只见素衣人影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吃力地缩短着自己与他的距离。
“苦肉计对我没用。”沅汐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只是眼中的疼惜却怎么都掩藏不了。
“那你慢点。”司马煜站到她面前,有些喘气。
沅汐冷哼,不屑地看了看他的腿,“你的腿怎么回事?”
司马煜缓了缓呼吸,淡淡说道,“湿毒。”
沅汐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在北州城门口跪了三天。”
沅汐一怔,他……在城门口跪了三天?!
“是…那天?”沅汐看着他的右腿,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司马煜没有否认。
那日连云寨的事闹得那样大,他不会不知道的!他是想来救自己的!
沅汐注意到他一直捂着胸口,细弱地咳嗦着,突然想到什么,扒开他胸前的衣服,目光却在接触那块旧伤疤痕时,骤然发痛。
旭日海东升的图腾。
司马家的标志。
沅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泪水却很不争气地不断涌出。
“我做好了一切与你远走高飞的准备,可最后,还是把你弄丢了。”司马煜涩涩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连云寨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都不告诉我…直到,熠儿带回那块血透的玉佩…”
他……
他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命悬一线,那日庙会,他一定在!
阿远说过,那日的庙会,全城的灯笼都有一柱香的光灭,是苍魂珠,他带了苍魂珠过来替她疗伤!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别说了!”沅汐哽咽地抱住他,他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单薄了,“我都知道了,是我的错,因为没有相信你,所以才会误会你,司马煜,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想告诉你,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真的吗?”
“真的!”沅汐狠狠抱住他,“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司马煜推开她,“致儿,别这样。”
“怎样?”沅汐泪目,“现在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我们成亲!”
“致儿!”司马煜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场婚姻的目的根本就是”
声音嘎然而止。
司马煜愣愣地感受着双唇处的温热缱绻,说不出半个字。
“你还有什么问题?”沅汐俏皮一笑。
“致儿,我”
比之前更加深情的吻,唇瓣接触之间,甚至能听到两人心跳的声音。
“司马煜,我不管这场婚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自我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直至现在,依旧如此。”碧眸微光,澄澈清明,“即便一辈子那么长,我也只喜欢一个人。这是我的承诺。司马煜,娶我吧。”
司马煜侧脸苦涩一笑,她真是一点都没变,“致儿,你该知道我们成亲意味着什么。”
“司马煜,你娶我,我也定不让你负这个天下。”沅汐面色沉静如水,躺在他的臂弯之中,笑道,“从今以后,你的家国责任,也会是我的家国责任,你所钟爱的土地,也会成为我的信仰,靖州也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致儿…”司马煜有些犹豫,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错愕。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
“她答应了?”
司马煜一进房门,便看见司马明纬,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面皮,阴阴地笑着,“还是你有办法,以退为进,想来沈家那位大小姐现在对你该是百依百顺了吧,这么晚才肯放你回来。开始我还觉得你就这么将来意说出来,会打草惊蛇,现在看来,事情确实如你所料,只不过一天,就让靖州沈致重投你的怀抱,二叔真是佩服啊!”
司马煜不说话,脸色铁青地径直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次前来靖州不就是为了娶到那靖州沈致吗?之前你担心她不会轻易松口,如今也不复存在了,想来沈重楼也不会忤逆自己独女的心意。”司马明纬看了看自己左臂假肢,露出阴冷一笑,“一旦和靖州结亲,大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就再没有人可以阻拦了,道时候,即便有州侯想阻止,也没法阻止。二十万靖州骑,谁不怕!哈哈哈哈哈哈哈!煜儿,你可是马上要做太子的人了!”
司马煜看了他一眼,那只瞎掉的右眼已经越来越突出了,莫名让人觉得恶心无比,“二叔,最好不要伤害靖州一分一毫。”
司马明纬哑笑几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陪你前来,自然是听你的命令行事了。”
司马煜闷头喝茶,不言不语。
“只是我很奇怪,按照靖州沈致那性格应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既然知道连云寨那事由你策划,为什么还会原谅你,真是有意思了。”
见司马煜眉头深锁,似有愧意,司马明纬赶紧说道,“你也没必要自责,她不过只是在连云寨受了点皮外伤,你为了她断了条腿,伤了身子,差点死在城门口,这些本就是她该还的。”
司马煜闭眼,显得有些痛苦。
他一点都不相信他们口中的皮外伤,堂堂靖州沈致落入连云,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只是,当他自残命悬一线之时,当他连命都不要为她求取苍魂珠之时,当他不远千里赶来靖州替她疗伤之时,她抚琴纵歌,笑靥如花,那样耀眼的她,他从未见过。
她…真的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吧。他想。
是啊!即便四面楚歌,即便被连云寨围攻,天下像她那般的武功心智的人又有几个,怎么可能有人伤得了她?
下人回禀,连云寨一切完好,只是少数人有轻伤,她又能伤到哪里去?
司马煜自嘲一笑。
“陛下已经容不下司马家了,我们必须要快,若是等太子继位,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这一步棋绝不能走错,如果不能再进一步,我们都得死。”
司马煜叹息道,“是啊,如果不能再进一步,整个司马家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煜儿,我们和靖州的事不能再拖了。”
司马煜眉头紧蹙,颇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乱世纪文*诸侯列传*司马明经》:渝北高帝二十八年,北州骑大败项楚,勇夺永承两州,致使项楚四分五裂,天下盐铁之都的靖州五城亦宣告脱离项楚,自立门户,北州七城至此扬名天下,声名更盛,以至于渝北百姓眼中只知司马,不知拓跋。高帝恐变,暗使其他州侯围剿北州以夺权,然事发,杀向夫人,秘不发丧,明经察觉,恨意丛生,明则称病多日不早朝,实则暗中招兵买马,一代名相,已有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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