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本想出去亲手抓住他们,但两人都是武林高手,真打起来未必能全胜,而且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若打草惊蛇就更难拿回佛像了。再有他们说的关系到张尧佐前途的册子是什么?这女子显然是入三司使府邸盗窃留下红狐飚和玉佩的人。朴长空和她关系密切,看样子是一对情侣。那他卧底入府肯定就是为了偷那册子。那女子说偷到册子就暗中交给包拯,难道真是包拯派他们两人来行盗的吗?
他又想,这二人如此行侠仗义,古道热肠,对我也满口称赞,但究竟不知其真实意图,不可妄断好坏。而这何峰和张尧佐却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该如何自处?
他边走边想,不禁有些烦闷,回到三司使府邸便和被睡了。
第二日清早。
张尧佐早朝回来,便命人去请杨金风和朴长空到他的书房里。
张尧佐正坐在木雕椅上,从容的呷了口茶,问:“二位所查盗窃案可有头绪么?”
杨金风率先道:“我昨日跑遍了城内的铁匠铺,无人识得这红狐飚。却在街坊的酒楼里听到有人闲说:计相大人家中有本很重要的册子。在下正要向您求证呢。”
朴长空闻言,非常心惊,想:这件事他怎么查出来的?
张尧佐怒拍桌案道:“胡说八道!是谁在造谣?”
杨金风见他如此情状,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传闻。”说时,微微看了他一眼。
张尧佐想,一定是朝中的敌人。他们想尽办法对付我。可怎会知我有本重要的册子?想来此事已被泄露,不然那盗贼怎么会翻我密室的挂画?
片刻,张尧佐道:“朴少侠,你呢?”
朴长空道:“我暗里查访了很多香料商,有极少人听说过这迷香,但从未亲见过,更无从引进贩卖。”
张尧佐沮丧道:“如此说来此事毫无进展啊。”
杨金风却道:“想有进展也不难。依在下看来,此案在迷香和红狐飚上没有头绪,我想在玉佩上应该有线索。”
朴长空想:这杨金风果然聪明绝顶,能抓住破案的重点。我倒是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朴长空道:“杨兄弟请继续说。”
杨金风道:“还记得昨日计相大人见到玉佩时一脸惊讶的神情,想必这玉佩的主人丢了它更比计相大人惊急吧。”
张尧佐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但他却道:“难道你觉得,盗贼为了寻回玉佩会再次冒险闯入我府邸?”
杨金风道:“那就要看这玉佩有何分量了。也许计相大人可以把它交给我去找它的主人。”
张尧佐却决然道:“这玉佩的线索仍由我去找吧。你二人也不能放松了红狐飚和迷香的线索。因为任何微小的线索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朴长空道:“计相大人说得在理。杨兄弟,你认为呢?”说时神情怪异地看着杨金风。
杨金风道:“那就只好大海捞针了。”
张尧佐道:“今早贵妃娘娘又差人来询问佛像事宜,并说三日后便是太后生辰,要我务必按时呈上佛像。所以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能寻回佛像就在所不惜。你们明白吗?”
杨金风和朴长空惟有齐口应诺。张尧佐才让他们各自去了。
张尧佐想:从杨金风刚才的话语中可得知,他的确用心在调查这事,那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册子的内容?玉佩的来历?不行,我要亲自问问他。
他想着便叫人去请杨金风到后花园的小亭子里,并安排布置了一番。
须臾,杨金风进来了,见张尧佐正坐在亭内的石桌旁饮茶。
杨金风抱拳道:“计相大人。”
张尧佐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坐。”伸手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
杨金风依言坐下,见他也为自己准备了一杯茶。
“大人找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尧佐饮了一口茶后,将茶杯放下了。
“你不是正期待我找你来吗?”一双鹰目牢牢的盯着他。
“在下不懂您的意思。”
张尧佐轻笑道:“刚才书房中你欲言又止,多番暗示,不就是为了要我单独见你么?”
杨金风笑道:“大人果然慧目如电。却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开示金风所暗示的意思。”
张尧佐却笑了,他笑的那么深不可测。
“你知道册子的内容?”
“不知道。”
张尧佐见他回答得很干脆诚恳,也消减了几分怀疑。
他再给自己斟满了茶,又喝了一杯。
“你也知道玉佩的来历?”
“不知道。但我却听有个人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死也要找回它。”
张尧佐听了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人是谁?你怎会认识他?”
“因为我昨晚跟踪她,听到了她和另一个人的谈话。”
张尧佐想,盗贼有两个人?那另一个人是谁?
“你为何没将他们捉回来?”
“他们轻功出神入化,后来我跟丢了。”
“哼,按你这么说,我们完全处于被动,无法破案咯?”
“当然可以。关键看大人肯不肯利用这玉佩了。”说时,一脸深意的看着张尧佐。
张尧佐随手摸出这玉佩来看了看,问:“你觉得该怎么利用它?”
杨金风见他随身携带着玉佩,看来和它渊源甚深,微微一笑道:“计相大人聪明绝顶,当然知道要怎么做。”
张尧佐转而问:“杨金风,你认为我该信任你吗?”
杨金风却道:“我想,您除了信任自己的直觉和思维,还能信任谁呢?”
张尧佐闻言,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得那么诡异而且冷酷。他原本在茶杯里加了毒,若杨金风被刺探出他知道册子和玉佩的秘密,他就会叫他喝茶。可现在看来,他不但不能杀他,还不得不倚仗他来查明真相,找回佛像了。接着他便吩咐人做安排去了。杨金风也就撤离去了。
朴长空自回到住处后就一直在想杨金风的话,又想怎么拿回玉佩,偷走那册子。这时,却听有人敲门。
“是谁?”
那人回答:“朴大侠,计相大人请您去案发的西厢房谈话,他和杨少侠正等着您呢。”
朴长空想:不是才谈过吗?他还想谈什么?
“好,你去回大人,我马上到。”
片刻,他便来到密室,见杨金风和张尧佐正再次查看现场。
他道:“计相大人。”
“朴少侠,我找你和杨少侠来是为了多勘察一次现场,看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杨金风和朴长空领命,便开始再次仔细的勘查起来。
当朴长空来到密室右边的书架上查找时,发现那玉佩竟静静的躺在一本《诗经》旁。
朴长空假装道:“咦,这不是盗贼丢失的玉佩吗?”
张尧佐道:“没错。我拿着玉佩研究了很久,终究没看出什么头绪。我就把它一直放那儿了。”
朴长空只点了点头,又去别处寻找了。
杨金风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
杨金风又查看了多处后,道:“计相大人,我看朴大侠和我都找遍了整个密室,的确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张尧佐轻叹道:“还是在我意料之中啊。好啦,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再离开。”
杨金风和朴长空这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