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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亲事渺茫人漠漠(1 / 1)

主仆俩迅速回莫府去了。

莫府大宅座落在城东,朱门映柳,琐窗绣阁。碧瓦琉璃,雕栏砌玉。一派富丽清雅,十分令人向往。

宅子的主人名叫莫言冲,是个员外郎。他专靠经营米粮为生。因他重利轻情,刻薄悭吝,汴京城知道他的百姓都称他‘莫悭吝’。左邻右舍里那些顽皮的孩子还把他编首歌来唱:

“莫悭吝,莫悭吝,家中有米须善心。莫使将来财空去,人也丢来米也尽。”

可想而知他有多悭吝。

莫悭吝夫人早逝,膝下有一女两子。两子已成家立室,在外地谋生。家中惟剩一女,闺名唤作凝霜,年芳二十,生得面若朝霞,肤胜婵娟,姿如风柳。

莫悭吝爱她如珠如宝一般,只要是她想得到的,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

虽闻风赶来求亲的风流公子,王孙贵胄比比皆是,但她自恃甚高,一个也看不上眼,心里却惟独崇拜江湖中的绿林豪杰。因此,她常悄悄扮成男装,到街市里听说书先生讲历朝历代英雄才俊的故事。

她还曾在城隍庙里求神时亲口对城隍菩萨发愿说:“若找不到文武双全的男子为夫,我宁愿终身不嫁”。

莫悭吝一听万分震惊,费尽心机也要给她找个满意的夫婿。他如何忍心天天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从一朵娇艳的芙蓉花渐渐变成明日黄花?而且凝霜已过二十岁,若再不出格,会被亲朋好友邻里乡人笑话。女儿家的韶华跟黄金一样矜贵,若不趁早,错过了青春,就再没好门第可选了。故此,他欲在汴京城东面的‘玉柳台’上挂起彩旗,敲响锣鼓,摆下了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可凝霜坚决不愿,因此也就耽误到了现在。

绕到莫府高墙外,主仆二人小心翼翼地从偏门进去了,一路躲躲闪闪,总算没被人发现,花了好半天才回到‘凝霜阁’里。

她们刚准备换衣服,却听莫员外大笑着从行廊处走来了。

莫凝霜和云翠闻声大惊。慌乱间,莫凝霜叫云翠快速关上门。

云翠刚把门关好,莫员外已到门外,见闺门紧闭便敲门道,“霜儿,快开门,爹有喜讯通报。”

莫凝霜忙道:“爹,您先到外厅里稍坐。我正换衣裳呢。”

莫员外笑答:“好,那你换完快点儿到大厅来吧。”

莫凝霜应承后,莫员外才去了。

于是,主仆二人迅速的换上简便装束才出去。

莫员外见她们出来,脸有倦容,便有些疑惑,但喜悦却掩盖过了一切。

他满心欢喜道,:“霜儿,你大哥和二哥捎信来说皆为咱们莫家添丁了呢!”

凝霜闻言也禁不住喜笑颜开:“恭喜爹爹,贺喜爹爹,您啊,已升格做爷爷啦!”

云翠也赶忙贺喜道:“何止啊。小姐,您也做姑妈了呢。”

莫凝霜和莫言冲已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中,享受着这种别样的心情。

“哥哥们都有喜事了。你的婚事也应该办了。等一下我就托媒婆说亲去。”

莫凝霜闻言,立刻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爹!女儿要永远陪伴您左右!”

“那不行!什么事我都能依你,就这事儿不成。我可不想百年归老后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你若不愿我托媒说亲也行,那就按我原先的计划‘比武招亲’来办。”

莫凝霜欲砌词推脱,这时,却见家丁钱二进来。

“老爷,您要查的账簿我已经拿出来放在您书房的书桌上了。”

莫员外点了点头,临走前对凝霜道:“此事只有两种选择,你先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吧。”说完便离去了。

云翠劝道:“小姐,我看您还是依老爷的意思办吧。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既然不喜欢老爷托媒人说亲,那您何不效仿那说书人讲的,比武招亲呢?指不定还真能找到个文武全才呢!”

莫凝霜不以为然道:“说书人讲的江湖传说岂能样样当真?我虽爱听那绿林豪杰的故事,但也分得清现实和幻想的差别。你以为我真如此糊涂么?”

云翠有些神情沉醉道:“缘分有时就是很奇妙啊。老天给每个人安排了不同的命运,让他们相遇,再发生很多故事。小姐,我想您的姻缘啊,指不定就是要这样才能到来呢。”

莫凝霜见她如此情状,扬手轻敲了下她的头道:“别发梦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劝服爹取消给我说亲吧。”

云翠执意劝道:“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姑且试一试又何妨呢?对您又没什么损失。就算选上来了还不是要您点头同意才行。再说了,哪就那么容易碰上刚好合适的?您又何苦惹老爷烦心生气呢?”

莫凝霜想了想道:“你这话还算说到点子上了。好吧,我就顺爹的心意去做。不过,要招就要最佳的。我倒要想几个困难的题目,来考考那些参加比武招亲的人。”

云翠微笑着点了点头。

莫凝霜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爹去了。

莫员外听了,自然高兴着答应,立刻差人去办理相关事宜。最后查了历书,发现八日后是个黄道吉日,便选定那日在城南的玉柳台上,摆设‘比武招亲’的擂台。凝霜和云翠当下也无别事,只找大夫拿了驱寒的药,给云翠煎服,以疗养身体罢了。

那青衣男子告别莫凝霜和云翠后,便往三司使府邸而来。

一路行来,他常听街坊说起这三司使张尧佐,乃本朝张贵妃的伯父,揽国库财政大权在手,极其位高权重。似乎百姓对他颇有怨言,但他暗忖:既然一场来到,我姑且会会张尧佐,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再做决定。如此也不辜负何峰举荐我的一番心意。

到了大门,他便向门卫道明来意,欲将随身携带的荐书呈上。

那门卫见他一身江湖气,衣着也不体面光鲜,对他爱理不理,神情满是鄙夷的伸出手来,示意他拿银子来买通报机会。

黑衣男子见状,心中满怀郁愤,但也不好在三司使府门前发作,只好顺手摸了几颗碎银给他。

门卫接过银子,心里顿时乐了。

“咱们计相大人去宫里陪皇上和贵妃娘娘赏花饮宴去了。你请回吧。”

青衣男子闻言,握枪的手用力捏了捏枪杆,紧皱着眉头,仿佛眼睛里在喷火;但他却尽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欲愤然离去。

那门卫见他如此神色,越发嚣张跋扈了,看他欲走的光景,便立刻叫住他。

“站住!我好心告诉你计相大人的去向,你不赶快离开不说,还摆出这幅表情,给谁看呢?识相的就给我收敛着点儿。像你这种走投无路,无所事事的江湖匪盗,常常跑来巴结咱们大人的一天不知会遇上多少个!想攀权附贵就多送点钱财来表示诚意!拿杆破枪就想得到重用,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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