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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南大营添细作(1 / 1)

站在树上居高临下地观察,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只可惜此时风太大,地上的火焰被风吹得左右乱晃,四周树木的影像也随之摇摆起来。这么多枝枝杈杈、千形百态的影像一起摇晃,就好像群魔乱舞一般,着实看得人眼花缭乱,反倒给寻找增添了更大的阻碍。

“红发”在树上四处张望了一阵后,未曾找到小六子,却见远处有一队火把向这边走来,暗道:“不好,果然还是被人发现了”,于是他跳下树,召回另外两人,让那清兵背起地上死去的另一位清兵,又转头看了看火焰。火堆中的刺客已经烧焦了大半,尤其面目已然全非,发出刺鼻的气味来。红发一招手:“撤!”

当官兵们赶到时,那堆火早已熄灭,他们只看到了一具烧得半焦且认不清面目的尸体以及地上干涸已久的血迹。他们也在周边搜查了一番,同样一无所获。战争年代,没有人会去顾及这种很难查清的悬案,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接近黎明时,那两个清兵趁着巡逻的人不注意,偷跑回了他们所属的营帐中。一名负责管理这个营帐的小军校似乎并未睡着,见他们回来了,小声责怪道:“这回怎么去了那么久?天都要亮了!”其中一位道:“我这不是跟我那相好的多呆了一会儿嘛!”说着他又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往小军校手里塞,小军校一边接过银子揣进自己怀里一边继续斥责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为此担了多大风险吗?再说了,你就不能让她来这里探望你啊?非得你亲自去啊?”那清兵又赔笑道:“这事儿不是见不得光嘛!”军校坏笑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大不了再娶个二房呗!”

那清兵立刻显得有些紧张,小声道:“这话可千万别传到我们家那个母老虎耳朵里”,军校嘲笑道:“我要是你就直接娶了这个相好的,然后兵也不当了,原来那个也不要了,直接和这个一起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住”,然后他又问道:“你每次都给我这么多钱,你哪来的这些钱啊?”清兵道:“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些钱都是她给我的”。军校听完直摇头:“她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还住在这附近的穷山中?你们两个倒还真般配,奇怪的一对!”然后他又看向另一名清兵问道:“铁蛋儿,你怎么不说话?”

那个被叫做铁蛋儿的自进营后就一直低头不语,这时军校问他,先前那名清兵又抢先替他回答道:“他陪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可能是累了”。军校道:“你这连走路带‘干活’的都没累,他怎么会累?”说道这,他突然又坏笑起来:“我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肯陪你去了,你那相好的家里那么有钱,那她家里肯定也有很多漂亮的丫鬟是不是?”那清兵只好陪着干笑,军校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可太不厚道了,有这好事怎么不叫上我?”那清兵再次赔笑道:“下次一定叫上你”。他哪里知道,随着这个“新的”铁蛋儿的到来,他已经没有下次出去的机会了……

小六子带着恐惧绕远从另一条路往回赶去。两日后的一个清晨,吴桂背手站在门前,武魂从外走了进来,问道:“那小子还没回来?”吴桂摇头,武魂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派去监视的人一直也没有消息”。

吴桂道:“肯定是出事了,他们死了倒无所谓,只要不将堂内事情泄露出去就好!”

朱雀堂中,堂主问朱云:“查出什么线索来了吗?”朱云回答道:“据这些日调查,城中共发现密道七条,其中有三条挖得比较深,但也都中途而废,另外四条基本上就是刚开工的样子。属下始终认为那痞子花挖这些地道是在寻找某件东西,可具体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另外我们发现还有一股势力似乎也在试图介入此事,只不过他们的行动显得有些举步维艰”。

堂主又问道:“听说东、南、西三城你们调查起来如鱼得水,并未遇到太大阻碍,唯有北城一直没什么进展?”朱云回答道:“正是,北城驻有大批太平军,他们昼夜戒备森严,就连我们也难以介入”。

堂主道:“我已跟玄武堂的堂主打过招呼了,他同意派出武魔及其手下协助我们工作。他们都是钻地的好手,我想借助他们打通一条地道通往北城”。

阴阳教中的规矩就是这样,上级可以随意给下级安排任务,但他若想去执行任务则需征求其上级允许才行。就比方说朱云,她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手下出去做任务,但她本身则需堂主答应才可下山;那武魂也是一样,他可以在不报告吴桂的前提下派出人手监视小六子,而且就算他把自己的手下尽数派出也没问题,只要他在临时接到任务时能够有能力将任务完成就行。

也正因这最后一点,给他们所有的人无形中增添了限制,致使他们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派出。那样的话一旦接到极难的任务而又无法立即召回手下去执行,单靠己力又很难做到时,那他们就危险了。在阴阳教中,完不成任务将会受到很大的惩罚,尤其是在玄武堂中,任何原因都不可作为任务失败的借口。当然,如果中途逃跑则会直接被列入玄武堂的诛杀名单中,这也导致了他们个个视任务为生命,不完成绝不罢休!至于朱雀堂还能好些,在任务未能完成的情况下上级会酌情处理,这就是不同堂口的文化。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六子回到了玄武峰,武魂对此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小六子能在监视人未曾回来之前先行回来,但吴桂脸上的表情却显示出他对此并不惊讶,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种结果。

吴桂问道:“任务完成了吗?”“没有”小六子沮丧的回答道,然后他把事情的经过给吴桂讲述了一番,包括自己逃跑的事也并未隐瞒。他还不太清楚,在玄武堂中,任务没完成会受重罚,而中途逃跑则回来后自首也同样会被诛杀!除非有特殊情况。

其实这二者并不矛盾,任务未完成并非都是因执行者中途逃跑造成的。比如某个任务是限制在一定时间内挖一条百米长的地道,结果因为速度慢没完成,那么这就与中途逃跑无关了,执行者也只是会受重罚而已。

小六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吴桂也没跟他讲过。当他听到小六子说自己是逃回来的时候,背在背后的手五指紧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杀机。然后他又恢复了平静,对小六子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小六子答应一声就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回头问道:“我在执行任务时还遇见了咱们玄武堂的人出来相助,那是怎么回事?”吴桂假笑道:“为师不放心你,派了个人暗中保护!”

铁蛋儿自回来以后,周围的人都说他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嗓音也有些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但区别并不大,只是与他同营的人相处久了才能听出区别来。据铁蛋儿自己说是因为他偶感风寒,嗓子有些发炎所致。其实这些变化对于那些人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铁蛋儿突然变得很有钱,而且还很大方,经常将这些钱赠予旁人。别人问他钱从何处来时他就说是朋友相送。其实那些人也不太关注钱的出处,只要有人送,那就是不要白不要!

随着铁蛋儿的人缘越来越好,有时他有些违反军纪的行为别人也都会尽量帮着他隐瞒。这天晚间,铁蛋儿偷偷地将之前常和他一起外出的那名清兵叫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道:“你一会儿再去看看你那相好的”,那清兵知道铁蛋儿这是要他再去给洋人送信,疑惑道:“你不一起去吗?”铁蛋儿摇摇头,这时就听远处有人道:“他不去,我去!”

那清兵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转头去看,原来是那小军校。铁蛋儿却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那军校在身后跟踪他,也没说啥。军校生气道:“上次说好的带我去,这次你们又想偷着自己去?”清兵被他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铁蛋儿却对那军校道:“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和他一起去吧”。军校听他这么说,拍着他的肩膀赞道:“还是你懂事!”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自言自语道:“上级来查营怎么办?”

铁蛋儿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帮你们打掩护,上级来了我就说你腹泻去解手了,不过你们可要早些回来啊!”然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铜壶递给那清兵道:“晚上天冷,喝口热酒再上路吧!”

清兵接过酒壶,那铜壶果然是温的。他直接嘴对嘴,刚喝了一口,酒壶就被军校抢了过去,同时说道:“给我留点儿!”

军校几口喝净了壶中的热酒,果然觉得身体暖和多了。他将酒壶还给铁蛋儿的同时又夸了一句:“你小子想得还挺周到!”然后一拉那清兵道:“咱们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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