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送完所有宾客,苏暖换了简单的礼服,牵着今天的男主角走了过来,边走还边说着什么。到我身边,苏暖在对我和她老公相互介绍完毕后,看看我周围,好奇问道:“姐,你男朋友呢?不是今天也来了么?怎么没见到?”
我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姚墨尘正走向我们这边,我回过头来冲苏暖一笑:“这不就来了。”
话音刚落,姚墨尘已走到我身边,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揽过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轻轻问我:“只不过去了洗手间一会就对我左顾右盼,是不是想我啦?”
碍于苏暖小夫妻在场,我娇羞地轻轻推了推他,看向苏暖说道:“这就是苏暖,我的小妹妹,也是今天的女主角。”
姚墨尘顺势看过去,苏暖在看见姚墨尘的脸时脸色顿时煞白。
“姚……”
“这位是姚墨尘,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在苏暖出声之时我给介绍道。此时我正挽着姚墨尘的胳膊,姚墨尘脸色一如往常,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苏暖僵硬着看我们,又看了看我们交握着的手,半晌挤出难看的笑:“呵呵……”
晚上姚墨尘送我回到家安顿好我以后他便离开了。我翻来覆去很久都还睡不着,突然想起那个之前看见过的装满星星的精美的瓶子。权衡之下,我起身找到那个瓶子,把它放在床上,轻轻打开。取出一枚精致的小星星,细细端详。半晌慢慢解开。果然不出所料,上面写了字:
“我爱的少年,我真是矫情,居然在想你啊。”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怎么就不懂我呢,好吧,那就误会着吧,总之我是为你好,你安好就好。”
“离散的岁月里,似乎再也寻不到你了呢。”
“你是我的锦绣山河,你是我爱的少年。”
“有时候就在想,你只是你,我为什么那么迷恋呢?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或许这就是爱情吧,说不清也道不明。”
“不知不觉又到了你生日,真是想祝你生日快乐,可是我又不敢见你,这样的日子可真是难过。”
“我不会原谅自己,就让我来偿还。”
…………
我打开的星星,每一个上面都写了字,是我的字迹。可是二十几年来安稳的生活平淡的日子又怎么解释?我躺在铺满星星纸条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姚墨尘在楼下等我。看见他来,我跑着上去挽上他的胳膊亲昵道:“亲爱的,我们今天去干嘛?”
姚墨尘伸手点点我的鼻尖,宠溺道:“都随你。”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里,我带姚墨尘逛遍了青城的大街小巷,我滔滔不绝地跟他讲着我和景昱在青城一起上学的事,他满脸笑意,末了,他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我笑着跑开。
夕阳西下,我带姚墨尘到一家小面馆吃饭。我对姚墨尘说:“我在青城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姚墨尘直直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拉他进了门,餐馆里人很少,西沉的阳光懒懒地晃在陈旧的桌椅上。餐馆的老板大妈凑了上来,看到我诧异地说道:“这姑娘,你们俩约莫七八年没来了吧?瞧瞧,这么多年了,可是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了,这小伙子也越来越模样好了。”我想以前在青城的朋友很多,我们也总是一起来这里吃饭,这大妈是认错了姚墨尘吧,于是笑笑:“是呢大妈,七年多了。还是老口味,您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做。”说着大妈走向厨房。
我转头看向姚墨尘,他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橘色的光暖暖地洒在他的脸上,安详而静谧。
我伸手上前覆上他放在桌上的手,他抬眼,眸光闪烁。
吃完饭姚墨尘带我去了他的家。不得不说,他的家真是奢华。这一带都是别墅,住户也非富即贵。
坐在沙发上,我靠在他的身上,他拉着我的手,轻轻道:“很久以前,我也在青城生活过。那个时候,我也不在这个房子里住,除了那个人对我的勇敢和我对生活的满腔热血的挑战外,我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我好奇道。
“小笙,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更紧地搂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双臂圈上他精瘦的腰,点点头,道:“我不会离开你。虽然父母现在比较抗拒你在我的生活里出现,假以时日,他们看到你对我的好,看到我们真的相爱,就会同意了。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们认识的太突然,毕竟他们一直希望我能交个稳定平凡的男朋友,简单地过生活。”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那晚带姚墨尘去见父母的事情,于是张口道:“对了,你以前见过我爸妈么?他们口中的七年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认识真的有那么久么?”
姚墨尘闻言一僵,沉吟半晌,道:“小笙,再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再过两天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可能过去有些不太好,你要做好接受的准备,我不想以现在这样的身份活在你的世界里,我没有办法骗自己。”
我坐起身,看了看姚墨尘,笑道:“好。”
他盯着我,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把我搂在怀里。
“今晚是睡在这里还是回去?”他问我,手里的摩挲没停。
“嗯,回去吧,我认床。”
“好,待会再送你回去。”他更紧地搂着我,半晌又道:“小笙,你要记得,以前我真是爱你的。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这样的姚墨尘很怪。从我隐约知道了七年前我们就有点牵扯后,他就一直像现在一样的……坐立不安。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
挺晚的时候,姚墨尘开车把我送到了家后才离开。
一夜好眠。早上起床不久景昱就风风火火地闯进家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穿着睡衣懵懵中吃惊地问她:“怎么了,小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景昱拉起我,神色严肃道:“快去洗澡,洗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不会看你继续错下去!”
收拾完毕,我被景昱塞进车一路飙车带到了一个豪华安静的宅子,下车后我发现,这里离姚墨尘家还真是近。
我看了看四周,景昱还真是奇怪,带我来这里。
“小景,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我不禁好奇。
“一会你就知道了。”她没有再多说,拉我就向房子里走去。
不一会,真正进了门的时候,屋内的奢华真真惊艳到我,对于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更是好奇。
我和景昱被管家安排到客厅,不多时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景昱见到老人从二楼下来,慌忙起身,扶着老人就坐后便张口道:“钟老,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安笙。”
老人看向我,点点头。
打量我半晌张口道:“顾小姐,你在七年前丢失了一段记忆,如今我受你母亲之托来帮你找回,待会你就配合我,不多久,你就都明白了。”
七年前?丢失记忆?我心上一惊。
“不,老先生,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我的记忆我一直都清楚,怎么会有丢失的部分,不会的,不会的……”我嘴上虽在否认,但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七年前?七年前……他们口口声声说过了七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并没有搞错。你如今有你所有的记忆是因为在你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中给你植入了一段记忆,所以你的记忆才会是完整的,在你感受来是没有缺失的,可是本身确实是缺失了……”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怔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总感觉有那么一段记忆比较空白,不像是自己所经历的感同身受?”见我不相信,老人又继续问。
“植入记忆?给我吗?真是荒唐。”我嗤笑,上前拉住景昱,扶住她的肩问她:“这老头是骗我的,是不是?小景,你告诉我,他在骗我!植入记忆,怎么可能?”
景昱面色哀痛,她看着我缓缓开口:“小笙,钟老说的都是真的。”
我听完她的话一把甩开她的胳膊,大喊:“不,你们都在骗我!什么丢失记忆,什么植入记忆,都是你们不想让我跟姚墨尘在一起的编的借口,都是无稽之谈!不,我要去找姚墨尘,我要去找他……”我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景昱见势追上来一把拉住我,抬起手甩了我一个耳光:“姚墨尘,姚墨尘,姚墨尘!七年前后你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他,他曾经怎样对你你知道么?那个负心的男人,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七年前后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顾一切?走,我现在就带你‘见见’以前的‘姚墨尘’。”说着把我往屋里拉。
我甩开她的手冲她大喊:“植入记忆?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记忆?爱不爱他是我的事,为什么要替我决定?啊,为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我跪在地上,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像绝望一样的恐惧,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记忆竟是假的,顶着我浑浑噩噩的灵魂行尸走肉的躯壳虚张声势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笙,你醒醒吧,当年是我们不对,可是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安稳地过了七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如今你就让钟老帮你吧,不知道真相你会过得更痛苦……”景昱也无力地跪在地上,扶着我的双肩,泪眼迷蒙。
“我只是不想继续看你错下去……”
我看着她的脸,恍恍惚惚。
随着老人声音的渐渐消失,我仿佛穿过一片迷雾进入了另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