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老夫一介白丁，怎么会见怪？你一个小辈来也好，我们都老啦，还指望你们下一辈多走动，这才不显得生分嘛！”
空寂老人看上去也不像一个斤斤计较之人，庆寿大事对于一般人来说，要是贵宾方不到，东道主脸色定然不会太好看，因为谁都会在心里腹诽连连：这是差一个小辈来削老子的面子么？
可空寂老人则明显不同，否则他也不会将庆寿之事办得如此草率；常人指不定都要摆阔绰，大办一场风风光光，定要在最后闹得人鬼皆知方才罢休。
“师伯如若不嫌弃，便容小侄在此叨扰数日如何？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月如阙一脸欣羡，但私底下却一点也言不由衷。他要留下来目的很简单，主要还是师傅一再嘱咐他，要留在通神山陪陪空寂老人。只因这空寂老人天资卓越，迥异于常人，一身修为出神入化，早已堪破天机，进入了至尊境！
至尊境。
超脱仙道镜，修炼界一个顶尖层次。在玄幻世界，仙道强者人员无数，但至尊强者如麟角凤毛，往往一个界域都难出一名这种级别的强者，甚至就算玄门、魔宗这等庞然大物之中，至尊强者都不会超过一手之数，由此可见，达到这种层次之人需要多么杰出！
“贤侄有心，师伯自然是幸何如之。”
空寂老人当场无二话，直接一口应承下来。当然，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好客，纯属客套话；另一方面，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跟月如阙谈谈。
有些事，虽然是过去了，可鉴于现在平稳，未免日后那不太平。空寂老人一心只为玄道元着想，纵然日后这老家伙怪自己多舌，那也只能由他了……
忽地，空寂老人朝月如阙招手，微微一笑道：“你来。”
“师伯怎么了？”
月如阙一时不解，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他与空寂相见不过一刻，也清楚这老家伙喜怒无常，这时候他要自己过去，也不知是什么情况，饶是月如阙向来胆大，这会儿心中却也是惴惴不安起来，他倒不是怕空寂性起杀人，而是怕他也跟玄道元一般，讲一些彼此陈年糗事……
“我给你看一幅画。”
空寂老人盯着月如阙手看了足足一分钟，当即暗叹了一口气，届时右手一摊，顿时一卷画轴浮现半空，那是一幅黑白画卷，只是以动态形式出现，看上去颇为地诡异……
“这是什么画？”
“一个故事。”
“嗯？！这男的是谁？这些人……这些人貌似魔宗之人？！”
“这男子你可眼熟？”
“似曾相识。”
“……”
月如阙实在不明白空寂老人捣什么鬼，但目光却已落在了画面上：一处僻远山庄，一群人围着一对青年男女，那是迎娶婚嫁大场面。忽然，有一群人骑着黑色巨怪腾空而来，随后山庄众人与那骑兽之人对峙之后，便开始大战，最终山庄被毁，那些山庄之人也尽数躺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画面中，唯独只有那个青年侥幸冲破包围圈，但也是受了重伤，最后滚落到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不过，他还没死，而是被人救走了，救他之人是一名老者，看那服饰，月如阙深有同感，原来是来自玄门！
……
“我看得有些明白，但还是不懂。”
月如阙明知空寂给他讲这么一个故事，不单单只是与他一起打发时间，拿这些无厘头来肆意消遣。可最后，那玄门老者一即露脸，这让得月如阙感觉这故事牵系玄门，讲述了上一辈玄魔恩怨。倘若那男子还活着，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想问，这个男子最后进到了玄门，他究竟是谁？”空寂老人似是看出了月如阙心思，这是每一个人的想法。一旦听了一个故事之后，都会刻意去刨根，关注结果。
“是啊，他究竟是谁？我认识么？”
月如阙很想搞清楚，这个人真实身份。他作为一名玄门弟子，尤为重视跟玄门有关之事。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上死对头魔宗。再加上，能被一名至尊强者重视，怎么可能是寻常之事？
“他便是你师傅玄道元。”
空寂老人这一次陪聊目的，便是想跟月如阙谈谈他师傅玄道元那些往事。这些隐私他要是提前不说，以后一旦出大乱子，那就真的难以回天了。即便空寂老人自认为，当初玄道元就不该心慈手软！现而今，他想以这个故事作为一个缓冲波折，想来恐怕也是于事无补吧？
“啊？！是我师傅？怎么……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
月如阙万分惊讶，显然他真没想到师傅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悲惨故事。那种家破人亡下场，想想都令人有点发悚发酸，这可是人间悲剧啊！
“他那时候才二十三岁，喜欢上一个名叫兮琴的姑娘。至于那个女子姓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兮琴姑娘是他未婚妻，可就在他们准备结拜天地成婚时，不想魔宗率众来犯。起因他一个玄门弟子，曾阻止了一位魔宗弟子向玄门寻仇，并让得那个人心中含恨，因此调来众多魔宗之人举兵围剿他。那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魔宗死伤无数。但你师傅家人，以及他那未婚妻兮琴都丧命在那一场厮杀之中，而他也身负重创，还被敌人一掌打落悬崖。那下面是一处死地，就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然死掉时，真多亏了玄门高人出手救下了他……”
空寂老人本是玄道元至交兄弟，结婚当天，他也在场祝贺。可凑巧的是，当时有信来，令他提前离席。当最后闻听这个噩耗匆匆赶来时，玄道元已不知去向，甚至魔宗的人也散光了，留下的一片废墟劫土。不过后来，他查到原来事先金焰烛利用灵魂飞信故意调开他，意欲向玄道元决一死战。玄道元暗中向玄门通风报信之事，早令得金焰烛恨意滔天，这人就是趁着玄道元成婚之日，挥兵前来报复！
“原来我师傅还能有这么一段坎坷命运？可他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一切也是我现在才知道啊！”
月如阙似有所想，他此刻才回想起，玄道元为何至今还孤单一人，这老人脾气暴躁，尤其反感魔宗之类敏感词汇，原来是因为魔宗害死了他全家。打那一刻起，月如阙终于下定了决心——
师傅，这个仇，弟子一定要替你报！
“无妨，只是希望你能体会你师傅那一番苦心。”
空寂老人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饶有深意之言。但月如阙却还沉浸在师傅那仇恨当中难以自拔，却并没有十分留意，他只当是这老人家的一番告诫。
“师伯，你今天跟我说这些，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
末了，月如阙也是回过神来，他可不单单认为空寂老人讲这个故事只是让他增添一些爱恨情仇，这老头子恐怕还另有深意吧？然而，月如阙一时想不明白，玄道元一直要隐瞒这件事？但月如阙深知师傅决计不是为了颜面，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说，就算连他也难以想的明白……
“没有啦，你先下去吧，外面童儿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你就先在这人安心住下吧。”空寂老人再没有想月如阙透露什么，只是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示意月如阙离开。
“哦，那师侄先行告退——”
月如阙见空寂不说，心中自也无法可施，只能按捺那一连串疑惑，另外又以“好奇害死猫”来**。可他终究还是纠结这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眼下空寂跟他说的，貌似在警示他什么……
“魔宗刑洛天前来拜见，恭祝空寂老人万寿无疆！”
忽然，凭空一道如同惊雷般响动在这一带传开，甚至连地面都是引起了剧震。倘若光是响声，那也就罢了，可声音中夹杂着一股雄浑能量，似乎还隐匿在天地灵气之间。空气一经响动，那股能量便是遽然爆发，使得地面都是不安分起来……
有如此功力绝非常人，以月如阙那等见识，这人至少也得晋入仙道境的强者方可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