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老天爷不知是有意考验陈岚还是不想让陈岚多管闲事。马车一出荆州城,那山边的乌云便如滚滚巨浪朝荆州城翻滚而来。原本还光亮亮的白天立马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空中电闪雷鸣,如一条条震怒的白龙。车厢内四人只能凭着电闪时才能看见对方的面孔。
车厢里,小支依旧一副闲散表情,啃着苹果,看着窗外黑白交替世界。倒是看得十分入神。
陈岚则眉头紧锁,盯着紧紧抱在一起的父女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三小姐应该是个失心疯的女人。”
刘管家沉默着,又咬咬牙,说道:“我知道状元爷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父女。现在状元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自当一一相告。”
若不是事态紧急,陈岚很愿意听他们讲。但现在陈岚心想,我陈岚将来可是要掌管国之重事之人。你们这些小百姓的事,我浪费时间听来作甚。
“我没说过我要听你们话长话短,我现在问你几点你就回答几点,若是敢说半句假话,就把你们父女从车上扔下去。知道吗?”谁知话刚说完,只觉大腿被人拧了一把。疼的陈岚张口欲叫,吼道:“小支,你拧我干嘛?”
小支气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把他们扔下去,叫他们去哪里?”
刘管家道:“夫人莫生气,我犯了错,这是我理当承受的,状元爷要将我们父女扔下去,自当无怨。不用夫人管。”
小支嘟着嘴道:“我在帮你们诶”话说完等了半不见有人回答便道:“算了,你们人类的事,我是不太懂。”自啃自的苹果去了。
陈岚也不答,将窗帘拉起来一点,往外看去。只见大雨倾盆,如天池崩塌。来时的路已寻不到,车轮将近一半都淹没在水里。心里叹道“老陈的驾车之术实在好。路淹没成这样,却能将车驾的如此平稳,车内人居然毫无知觉。比老王不知好多少倍,回去定要好好犒赏他”
待看完倾盆大雨,便问刘管家:“我听王管家说,你曾带三小姐去和金成败私奔,可有此事。”
刘管家道:“确有此事,小女和金成败一见钟情,互许终生。谁知白贵却要将小女嫁给赵王之子。”
陈岚打断:“赵王之子有何不好?”
刘管家道:“心之所爱,跟荣华富贵,跟权势又有何关系?”
陈岚道:“你身为一个父亲,不让自己的女儿明媒正娶的嫁出去,却帮女儿私奔。成何体统?”
刘管家气道:“何为体统?皇上封你为状元,难道你的诗词歌赋就一定是天下魁首?我看也未必。所谓正统不过权势作祟而已。有权者有体统,无权无势者要体统何用?”
陈岚听后恼怒不已,心想,我陈岚金榜题名难道是虚才?然而他听到后面那句话后,却屏息不语。有权者体统,无权者何来体统,心理想着,这话不知哪里对,却也想不出哪里错。
想想道:“那好,女儿是你自己的,私奔不私奔是你们的事。我陈岚一向不问别人隐私。我就问你。前日在许愿树下为何骗我。”
刘管家被陈岚的话一冲,原本对他有解救之恩的感激,现在被冲了十万八千里,说:“有道是,苍蝇不叮没缝的蛋。难道前日我逼你买孔明灯了。我逼你买乌木神笔了?是你自己要买,与我何干?”
陈岚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好你个刘管家,骗我钱财,又骗我救人,现在恩将仇报。反倒骂我是苍蝇。你给我下去。这车不让你坐了。”
刘管家起先虽说愿承担后果,待陈岚真要他下车,却将身子歪倒一边,闹气脾气来。陈岚是个倔脾气,如何肯放过,怒道:“怎的,害怕了。看雨大走不了?”
三小姐一直在听着二人对话,心知爹爹理亏,遂道:“状元爷,我爹爹自来脾气较倔。从来都是心服口不服。我带他向您赔罪。”
陈岚道:“让他把羊脂白玉还我再说?”
刘管家道:“等你将我女儿送到金成败哪里,我便将白玉还你。”
“你个无理的混账老头,给我下车,下去。这里不让你呆。下去。快下去。”陈岚怒道,“你明知那羊脂白玉是皇上钦此给我的,若是有所闪失到时皇上问起,叫我如何回答?”
那刘管家又将身子背过去,不理会愤怒的他。
小支虽看着窗外,耳朵却一直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听到三小姐说她爹爹倔强时,心理暗笑:“你只知你爹爹脾气倔,却不知道你眼前这状元郎,脾气比你爹爹要倔八倍十倍。你爹爹若是十头牛拉不住,他便是一百头牛都拉不住。”心想,若让此二人真在车上闹起来。到时别说到金月寨,估计连凉城都到不了了。
遂对陈岚道:“你老说自己是皇上御赐状元呢。如何没点状元的胸襟。成大事的人,如果没胸襟,将来谁肯和你做事呀。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正是要带三小姐去见金成败吗?不都是顺路的事。何必还要这样闹。”
陈岚一听也对。心想,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何能没点胸襟。
便也不像刘管家要羊脂白玉。然而心中还有几个问题未解,便问:“你是如何知道金成败有练魔功的?”
刘管家被陈岚的蛮劲吓道,心想此人惹不得,在惹怒他或真被赶下车,于是说道:“我去见过金成败,让他出兵将我女儿救出来。前几次他都很愿意,亲自带兵来荆州城下要人。只是这荆州城固若金汤,他一个草寇如何拿得下。几次下来便失去了意志。我当时一直催他。他虽去不得,却对我还非常礼敬。可是就在前月初,我去见他时,不仅没见到人。还被看门的小喽啰给训斥了一顿。说寨主不认得我。我想昨日我还见到他。他左一声岳父,又一声丈人。如何今日便说不认识我。我想一定是小喽啰新来的人。到晚上便偷偷从后山的一条小道上去。到了他的房间,要当面问问他是什么原因。谁知我刚到他的房间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人在和他对话。一个说‘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教你绝世魔功,祝你攻破荆州城’一个说‘若能攻下荆州城,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那二人后面还说了很多。我担心被发现就不敢久留。悄悄躲到庭院边的桃树下。谁知那二人说完话后,便从屋子里出来。金成败在前,那鬼在后。”
”鬼?是不是一个身穿铠甲,却没有双腿的人。”陈岚道。
“却是,状元爷也见过此鬼。”
陈岚冷笑道:“我若没见过如何知道金成败练了魔功,如何会来荆州。如何会被你欺骗?”
刘管家只当最后一句没听见,说道:“那二人到了后院,金成败便朝那鬼跪下。将胸膛挺起。嘴里喊道‘求师尊赐我神功’那鬼便将血爪插如金成败胸膛,将他的心取出来。从地上抓起一撮泥土。撒在上面。而后就将心重新放回去。对他说道‘练此神功,须七七四十九天,在此四十九天内,切勿让外人惊扰。若中间出现上面问题,烟火为号。我在城外的石头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