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染说完,从怀中掏出个白玉制成的小瓷瓶,上前两步,递到我面前:“每三天一颗,要一直不间断地服。”
“谢谢!”我接过,找开,闻了闻,有股莲的清香,亦似有冰雪的冷香。
“你现在时常感觉到腹痛如绞,一旦服用了此药如若停服,初开始会出现幻觉,症状严重后便是耳鸣,眼花,然后是失明,失忆,失聪……或者直接活死人。结果我不敢肯定,但过程总是这样的步骤。”素染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对生死,早已超越了感情,那种淡漠漠,让人寒心。
即便是我,亦是心惊。
可她说出来却是淡淡的,眸光中隐隐约约地透着模糊,看不到焦点。
似以回忆,似在认真,只是唯独没有感情,满满的一段,尽是寒意冷然。
v003
“谢谢,但请帮我保密。别告诉任何人。”这种毒,素染应该是从第一次救我时便有察觉的,但她没有说。
子母蛊,加之这前前后后每次犯错后不同的惩罚,皇甫哲命海公公送来的各种令人痛苦的刑药都是毒物,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我不意外。
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轻轻抚过,那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痛了。而这个动作,却成了习惯。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把你的手给我。”
我伸过,即然她都知道,则没必要刻意隐瞒。
素染的纤纤玉指搭在我脉搏止,久久没有动,表情却是越发越凝重,瓣不出是喜是忧。
“这药……你还是别服了。”素染放下我的手腕,又从我手上将药瓶夺了回去,“你暂时用不着。”
她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了?”我疑惑,既然给我配了药,那就一定是有必要的,怎么又突然用不着了呢?
难道情况变严重了?!
“……”素染看着我,眸不深沉,却是紧抿着朱唇未语。
“我先想想。”好一会儿,她道,转身欲离去。
“素染。”我叫住她。“我不知道皇甫晨是怎么做到的,这国法寺里,或许我可以与小蚕毫无顾虑地待下去。可是……请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在哪里?!”
皇甫哲对于某些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一个是他至爱的弟弟,一个是他想要竭力掌控的妃子,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同时放任我们两人。
皇甫晨一定是付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代价!
素染转回身,眸色很是深沉复杂,“他即然没有告诉你,那么我更不想多说什么。这里即然安全,你就可以安心地住下来。还有……你最近,最好别太劳累,更不要到处奔波……好好养着身子重要。至于他,总会在他该在的地方。”
素染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转身离去。
我想知道的答案,一个也没有得到。
或许,是他们觉得我根本没需要知道答案吧。这样,也好!
素染说他总会在他该在的地方,我信!所以我安心地在这里等待着,不想错过与他相遇的机会。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在我仅有的几天时间里。
世间之事,不如意的十之**。我以为,我私逃出宫来到这里,有皇甫晨手下的掩护最少可以等到他平安归来。
可,以为之所以是以为,就是因为他成不了事实。
第二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教小蚕写字,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在宣纸上落下痕迹,一笔一画都像是生硬的个体,强迫地被我给组合到了一起,看得让人心底生涩。
院门被从外推开,我以为是素染回来了,不以为意地抬头,来人却使我大吃了一惊。手中的狼毫狠狠地在雪白的宣纸上拉出长长的一笔,从左到右,似画了一条隔心隔肺的楚汉河界。
将笔安在小蚕手中,仔细地教他握好,我站直身子,“你先练着,姐姐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转身,朝立在门口的人走去。
“姐姐真的还会再回来吗?”小蚕从桌上抬起头来,从我身旁往身后立在门口的人看去,稚声稚气地问。
我微微一顿,愣了愣,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来人,“会的,我们是家人,有着别人没有的血脉亲情,即便姐姐回不来了,小蚕将来也会找到姐姐的,是不是?!”
我柔声道,只想他可以开心些,有个活下去的理由与目标,至于将来……谁知道我还有没有将来呢?!
“嗯,如果姐姐回不来,等小蚕长大,一定会把姐姐找回来,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小蚕重生地点头,倔强的眼中噙着满满的泪水。
“小蚕乖乖地,等姐姐回来。”我俯下身,在他额角亲了亲,低声附在他耳际道。
“好。”小蚕应道,眼中的泪水滑落面颊,却没有哭出声来。
自始至终,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动作,亦没有说话。可小蚕终归是个孩子,一个孤寂地被锁在这个院落里长达四年之久的孩子。
他怕了这种生活,于外界的一切都异常敏感。
帝宫绝恋
“我以为,我至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在这里等他。”我回头,淡然道。
唇角苦涩的笑,似有若无,那抹上扬的弧度是那般的困难。
“我的速度,一向迅速!”他的话,简洁有力。刚毅的俊颜尽是坚定。
“薛离……”我轻唤,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动了动唇,低喃了一句,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今天到这里只是来看我的妹妹,其它什么也不知道。”薛离的眸光紧紧地锁着我,深沉的眸光中,透着我看不透的复杂,还有痛!
痛?!
我疑惑,抬头,仔细地看着他的俊颜,不容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只有沉着,与坚毅。
“谢谢!还有,对不起!”谢谢你放我一马,对不起我曾经的小人之心,以你妹妹为要挟你。
“你只有三天时间,那是我最大的限度,能走多远走多远吧。”薛离似在叹息,又似,下了某个很重大的决定才说出这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