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初深吸了一口气:“宫中有太后和爹爹在就好,我去也无益。”
婢子赶忙摇摇头:“奴婢前来并不是让小姐去宫中,而是大公子说,此事恐怕是小王爷所为,让小姐…………。。”
稚初大怒,猛然拍了一下桌子:“不可能!”
燕羽文在一旁柔声说道:“你先不要急,听她把话说完。”
婢子再次跪下,红着眼睛说道:“二公子入狱后,大公子便悄悄潜去狱中探望。二公子说,降真香是不会引起小产的,除非是有人在香上做了手脚。香在二公子得到后,二公子就命人检查过,没有问题。且由二公子亲自保管,再无他人碰过。直到二公子进宫,二公子在宫里碰见了小王爷,小王爷说这香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想让二公子给他瞧瞧,二公子当时没多想,便把香给了小王爷。小姐,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请小姐明鉴”
李青蔓听后缓缓说道:“降真香温平,无毒。主天行时气怪异,烧之避邪恶之气。并不会造成小产。”
稚初的眼眶渐渐泛红:“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做的,他没有理由陷害我二哥的。”
李青蔓冷声道:“降真香除了你二哥,就只有他碰过。”李青蔓顿了顿又说:“你可是忘了除夕前夜他说的那番话了吗?”
稚初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现在在那儿?”
婢子回答道:“还在宫中。”
稚初听后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只身一人穿着单衣,骑着马朝皇宫赶去。
燕羽文让婢子先回去,看着稚初留下的一行脚印轻叹了一声:“你何苦把话说得那么绝,你自知她与小王爷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那又如何,生于帝王家,有哪个不是薄情的。她心里也必定清楚。”李青蔓咬了咬嘴唇,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在早已翻腾的锅中胡乱的捞着。
锅中的火焰,早不似先前般旺盛,只留得一星半点的火苗微弱的跳动着,没挣扎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了,李青蔓看了一眼放下筷子:“罢了,不吃了,咱们回屋。”
稚初骑着马飞快的朝宫中赶去,即便正月里的寒风刺痛了她的脸颊,也丝毫不敢减慢,生怕赶到时那人已经离去了。
她终究是赶上了,在宫门前遇上了他出宫的轿子。
她骑着马堵在了他的轿子前,她的头发随着风雪飞舞。
他坐在轿子里什么都没说,许久的沉默。耳边留下的只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良久之后,轿中传来他的声音“药是我下的,人也是我害的。不知稚小姐能否把路让开了。”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懂的,她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她长久的凝视着轿子,仿佛能透过轿子看见坐在里面那人那张早已印在心上的脸。
“我知道,我不过是想听见你亲口跟我说罢了,你既已说,我便也安心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她缓了缓接着说:“你我二人缘分已尽,还望以后多多保重。”
说完她便策马而去,泪水在她转身那一刻夺眶而出。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轿中,直到大雪覆盖了她远去的马蹄印。
他缓缓说“回府吧。”
稚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李青蔓府上的,她的单衣被早已被大雪浸透,变得僵硬。她的头发上满是积雪,鬓角边结满冰霜。她脸色苍白,唯独眼眶是红肿的。
她的脑海里久久的浮现着除夕前夜他说的话,他说:“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你放心我是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以为他知道,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她都是不会参与的,她以为他知道她是不会害他的,她以为自古帝王多薄情但他不会。
后面的事她已记不得了,她只知道她大醉了三日。
三日后
她耳边只留下李青蔓的一句话。
“多想无益,你有那心思还不如不如把你手下的铺子好好打理一番。”
三年后
春分时节,万物复苏,稚府一片祥和之色,一个身着杏色绣花衣裳的婢子,悄悄的从稚府的后门溜了进去,手上拿了一本小册子,快步朝内院走去。
今日天气大好,稚初穿了一身花色衣裙坐在亭边。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婢子喘着粗气道:“小姐你让佩儿好找,原以为您在屋里,没想到竟到湖边来了。”
稚初含笑:“我看今日天气正好,便出来走走,本想着等你回来前就回去,却不想竟忘了时辰。东西拿来了吗?”
婢子连忙将手里的小册子交到稚初手里:“拿来了,小姐请过目。”
稚初一边看着册子一边问道:“先前让杨掌柜操办的脂粉生意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婢子道:“杨掌柜说其余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下个月订的波斯的香粉一到货,便可开业。”
稚初依旧低着头专心看着册子:“好的,一定要跟波斯那边把协议签好,这种香粉只得卖咱们一家。”
婢子笑道:“小姐您就放心吧,杨掌柜都打点好了。”
稚初看着册子没有再接话,婢子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虽然是衣服清丽的少女面容,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老练,看册子的神情专注,见着有疑问的,便放下册子细细思索一番。
眼见着稚初已将册子翻完,她将册子放在一旁,看着身后的湖水,随意的朝水中撒着些鱼食儿。
婢子见稚初心情不错想起今天在外边儿听到一桩趣事,便说来与稚初听:"小姐,我今日听闻,那柳家三小姐醒了。"
"柳家三小姐?"稚初趴在亭子的围栏边,手中向池子里投掷鱼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就是那个,柳五夫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