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安特听完昨天晚上的事情，无奈地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老板，说了这么多都是你的家事啊，你的妹子你的妹妹，当然是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了，问我我也说不好啊。”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粘锅，”顾颖城说，“我就是现在心里有点乱，你能理解吗？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这么久了，结果突然有人告诉我我妹还活着……虽然可能被洗脑忘了我，还跟灭门仇人天天黏在一起，但是她还活着啊！”
“我不能理解，”希安特诚恳地说，“作为一个使魔，我的心里应该只有您一个，虽然这么说感觉有点恶心……”
“确实很恶心，以后你再这么说，我就让恩特大叔在你身上继续试药了。”顾颖城也很诚恳。
“好吧好吧，不说你妹妹，还是说那个老板娘吧，”希安特不想再讨论老板的亲人，准备换一个简单点的话题。“你说她很有可能根本没被我洗脑？怎么可能！我这手艺绝对万无一失啊，怎么可能有人能抗住？”
“所以说她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普通人啊，你好好想想，你那个破烂技术有没有可能对什么人免疫？”顾颖城毫不客气地嘲讽。
希安特立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底气批评我的高超血能？我的实力也是你这种靠爹靠命的能嘲讽的吗？！太不公平了！更不公平的是希安特还没法跟他的老板上手打一架，只能听他的在肚子里一点点盘算可能出现的巧合或者问题。
“老板……按你的想法，你是更容易接受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吸血鬼呢，还是她是你命中注定生死不容的血猎呢？”希安特问。
“……我更能接受是你的破烂技术出了bug，有这个选项吗？”
“基本没有。”
“……”顾颖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跟希安特那双亮晶晶的金色瞳孔对视。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太累了，为什么什么奇怪的可能都来了？随手一救就下来一个身份成迷的家伙，如果她要是吸血鬼，能够不怕希安特的洗脑，那她势必要比希安特的血能更强大！
“其实你往好处想，老板娘如果这么厉害，对你也是件好事啊。”希安特说，“如果你下定决心要抢那个宝贝，至少要与修真者寒影，大公爵弗拉德，加上来了古榕师大的那些血猎这三方势力为敌。凭咱俩这小身板想要对抗他们也太难了，如果能够先与那个什么贺无妄和他身后的修佛者联手，再加上没准比我还厉害的老板娘，啧啧啧，那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啊！”
“你这是鼓励我吃软饭了？”
“你有没有发现，”希安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你已经接受了你俩有一腿的事实，都已经自动带入自己吃软饭了。”
“你他妈给我说正经的！”顾颖城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往希安特头上拍了过去。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得再多也是逃避事实。江念巧就在你楼下，就算她是打算扮猪吃你这一波老虎，凭咱们两个联手也未必不能一战。”希安特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情，认真地说到。“我倒是觉得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有这么厉害，至于被那个什么号称道上的张世勋欺负吗？而且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真的很难演出来吧。”
顾颖城还没有说话，就盯着希安特的身后闭上了嘴巴。
江念巧就站在那里，仍然是那种局促不安的神情，紧紧地捏着白裙子的一角，怯怯地看着两个正在讨论她的男人，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和那天要清除她记忆的时候一样，柔软而又让人下意识地想去保护。就像明明是他们不知道江念巧是敌是友，但是江念巧往他们面前一站，小眼神不安地看来看去，倒让顾颖城和希安特觉得他俩这样好像是在背后议论猜疑一个小姑娘一样，十分的不光明磊落。
顾颖城的眼神晦涩不清，连希安特都不知道他老板现在是什么心情，是生气江念巧欺骗自己呢，还是对江念巧充满了提防甚至想要冲她下手呢，还是想要劝说江念巧和自己联手呢？
没等顾颖城说话，小姑娘倒是先开口了：“那个，不是我想要偷听你们说话啊……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要说，先让我解释一下可以吗？我真的没有想骗你们……”
顾颖城淡淡地说：“如果你的理由没能说服我，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下场吗？我会杀掉你的。”
希安特和江念巧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顾颖城会这么冷酷决绝地讲话，几乎是没有丝毫余地的威胁了。顾颖城很少这样直接而又冷酷的说话，尤其是在江念巧的印象中，顾颖城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这还是那个温柔的，不像吸血鬼反而像是个人类男孩的顾颖城吗？是那个昨天晚上在天台上孤独流泪的顾颖城吗？
“我很讨厌有人骗我，”顾颖城说，尤其是我已经信任的人，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江念巧勉强地笑了笑，“我能做的只能是把真实的经历讲出来给你们听，至于信不信，我没有办法影响你们的决定。”她抬头看了一眼顾颖城，“是你救了我的命，还帮了我很多忙。我很感激你，即使你决定要杀掉我，我也……会接受的，虽然也会怨恨你，但是我想，就当是还给你，两不相欠了。”
“自从那天被你救了，又住进了你的别墅中，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总觉得隐隐约约有着一种直觉，觉得我自己的生活会出现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我的生命轨迹会完全出现偏离。”江念巧诚恳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茫然无措的感情，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感。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的听觉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能听到许多之前听不到的声音。就像刚才，我在楼下，正在想要不要跟你说这些，就听见了你们的讨论，所以才下定决心上来告诉你们这些。”江念巧说到这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泪滴从她晶莹的眸子中往下掉，“我……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人了！恩公你告诉我，我还是人类吗？”
少女终于支撑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捂住双眼，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无助地流着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人诉说，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