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音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门似乎响了一下,她想睁开眼睛,但巨大的疲倦从脑部开始传遍全身。很快又被一阵喧哗替代。她梦见自己的办公室内香气四溢的那株月季突然开放了,慢慢地撑开,像一个勃起的帐篷。忽然这帐篷内出现了一个庞大的人影,吴总大笑着走进来。他说,我们**吧。他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放到松软的草地上。她想挣扎,但同时内心又在渴望什么。这使她在不断的犹豫中被吴总的手剥光了身子。她想爬起来,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可是吴总不让,把她的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突然间,他像一个孩子,把脑袋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她想笑,于是就笑出声来。她这一笑,眼前就出现了姜涛。姜涛在用力攥吴总的脖子。接着杜伟也出现了,站在角落里岑岑地笑。干净的手在灯光下血脉发青。在三个男人的目光之下,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害臊。她仍然在笑,笑声特别大。迷胧间,另两个男人走了,身上压着的却是杜伟。
张音立刻感觉到了杜伟的坚硬。一种强烈的喜悦涌上来然后遍布全身。他是那样的温柔。他的干净的手在她的每一寸肌肤间游走。他含着她的耳垂,然后说它光洁如玉。话像泉水一样喷发出来,淌在她心中。而他的动作坚决迅猛。她很奇怪过去他怎么不是这样。他说,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这样,毕竟你是姜涛的女人。她一点也不介意他说什么了,只在乎他的动作。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他,说你快来吧,来吧。他是那样用力,那样的深入。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像一块渴望融化的雪糕……
极度兴奋中,张音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屋子里。
杜伟不在。她迅速爬起来,出了门,朝红树林走去。她突然想看看毗邻香港的这片海域。她久久站在海岸上,望着涌动的潮水,落日余晖未尽。红树林此时真的是红色的。她忽然喜欢上了这片海域,因为看着这片海域,可以让她心情平静,可以消除体内的痛苦。她在想,潮水来去了多少岁月了,甚至在完成世纪交替时也能保持这种从容的姿态。而人间有多少故事正在它的旁边演绎着。它们不断发生着,然后被抛弃。
张音倚着铁栏,尽量把目光送出去。香港和深圳浅水弯之间逐渐亮起了一排红灯。稳稳的暖流之上,宛如一座固守着七夕故事的梦幻之桥。
张音凝望着最后一只海鸟消失于灯光之中。感到无尽的悲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一切,是永别。永别于一个誓言,一个幻梦,一个坠落的理由。
潮水逐渐从眼前消失了。后来张音又看到一只小狗的脚搭在铁栏干上,它在朝下望什么,接着是另一只跑过来。这是她并不想看到的风景。张音转过身。
她看到了杜伟。
杜伟就站在天涯海角那块巨石旁边。岑岑地望着她笑。
后来有一次她躺在杜伟怀里时,她告诉杜伟,这个幸福的梦就在那一刻种下了。
离开杜伟后,回去的路上,张音又想起了那个梦。她想:来深圳四年了,她和两个男人发生了性关系。第一个,是自己不情愿的,却忽然发生了。这第二个,好像自己是情愿的,甚至有点配合的。这样做,是不是对丈夫和家庭的背叛呢?她记得吴总曾开导她说,家庭不过是一道正餐,但正餐总有吃腻的时候,所以还需要快餐和野餐来调配。我俩伤害了谁吗?我俩是也算相悦的,对吧?这就是“性福”的根本啊。然后吴总就侧身搂着她睡了,一会儿,嘴角就缓缓滑下一条白涎,洇湿床单,充满了悬念。
杜拉斯说过:如果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愿意和一个男人**,那她就一定是不喜欢**。
真是这样吗?张音感到困惑。现在,她成了吴总的一道野餐了。不知为何,她无法拒绝。每次当吴总爬到她身体上的时候,她总会产生一种接近厌倦的累,而吴总那厚重的压力都会使她感觉到对面的墙上隐藏着一架照像机。随着吴总身体的节奏,不断发出咔嚓的声音。同时,她听见自己的内心在不断说服自己:我不是在糟践自己。我这是对**天生的渴求。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是在远离枯燥无味的日子,寻找一个短暂的有趣的依靠。但杜伟又算什么呢?她想既然和吴总有这种奇怪的相悦,那么和杜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她拒绝自己往下想。
女儿已经睡了。张音小心翼翼地绕过客厅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右颊略微浮肿,她想起吴总跳动的那颗金牙。他对自己有多少真心?这是一个毫无生趣的问题,她联想到自己的隐匿在杂草丛生中的那个低贱的东西。象一张遗失的底片。记录着她的兴奋与疼痛,而它好像并不属于她了,只是寄放在她身体中的别人的秘密。哗哗的水声令她迷惘。她想好好用热水清洗一下。
黑夜,是如此的静。马桶像一朵睡莲静静的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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