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陵望向月幽,见她目中尽是笑意,心里顿时明白:“她定是早就知道戴天会来,并故意使唤黄桂跑到大路,与来车相撞。我既答应她照顾黄桂,此刻必须扑上前将狗推开,如此我则必然被车撞到!她为何会这般狠心?!不对,她定然不会让戴天死的,她只是想试验我。来不及了,但愿戴天能及时反映过来,用他的真气将我推开。不行,这样他很可能暴露,我……”一时间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幽见他迟疑不定,故意大声说道:“戴天,没想你竟会背信弃义。枉我看错你了。”
邹陵听她这一说,身上热血上涌,大声道:“戴天绝非背信弃义之人。”运足真气,一个纵跃,已经挡在了黄桂之前。
但听“砰”的一声。
虽然,身前一股柔软的劲力推开了他,身后亦有一股柔劲往后拉动他的身体。
仍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身上爆发。
他张开口,鲜血喷口而出。
浓郁的桂花香味从鼻端缭绕渗入,他听到一个柔滑似软缎,清脆击玉石的声音幽幽说道:“天之子,你终于记起我了。”
他虚弱的笑起来,咳了一声,道:“怎能记不起……”
月幽轻轻托起他。虽然他仍算是个伟岸的男子,但她托起他,似乎不费什么力气。
他听到她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却并不说什么,而是抱着他径直往邀月楼行去。
这时,听到一声大喝:“慢着!”他和月幽同时回头。
原来是戴天,他穿着现代的衣服越发像自己了。邹陵和戴天的眼神淡淡的交流了一次,俱都装作并不认识。
且见戴天走上前来,指着邹陵道:“把他留下!”邹陵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既然他这样做了,必有因由,当下默不做声,看月幽却是如何作答。
月幽摇了摇头,并不理戴天,还是径直朝前方走去。
戴天追了上去,拉住黄衫女子的手臂,“把他留下!”
游无定一直在旁冷冷地盯着戴天的一言一行。只要有半句差池,半分表现令他起疑,邹陵的命绝然不保了。戴天太明白这一点,他必须装得更像一些。
但听月幽冷哼一声,手臂只轻轻一动,竟如蛇一般滑溜出戴天手掌。
戴天道:“只有他,才可以助我回到20世纪。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带走他!”说着,踢腿出拳,虎虎生风,却是邹陵记忆中的后世腿法,招式相对笨拙,但似乎简单有效。月幽何等功力,只轻轻移出一手,柔如太极,却迅若闪电,将戴天直直踢出的一脚硬生生抓住。她的手并不大,看起来柔若无骨,使起来却如钢爪铁手,轻轻一捏,戴天的脚便如巨石挤压一般疼痛,不禁惨呼一声,已汗作雨下。
月幽将他轻轻一推,松开手来,戴天被她的柔劲推开一丈许远,跌得好不难看。
游无定在车里慢慢露出笑容,走下车来,轻轻把戴天扶了起来。这个后世的男人,对他的计划当无任何影响。“戴天”既然已经顺利落到月幽手中,那么,下一步就该是九九八十一日之后的中秋之夜。
月幽将戴天推开后,微微一笑,却是向着邹陵:“即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没有天帝的血脉,又有何用!除你之外,这世上,还有谁配与我知心。”
邹陵缓缓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口中呢哝,“黄桂没事吧。”听他的声音,只差一口便要断气,却始终藕断丝连,予人希望不绝。
月幽柔声道:“黄桂没事,你能如此待它,以后我们回家,它也能喜悦于你。这是好事。”不知何时,那只恶犬已经跟在月幽身后,吠叫不已,一股欢欣热闹的劲头。邹陵暗想:“这个黄桂,一定是听了主人的话故意惹我救它……月幽,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昨晚楚楚可怜,看起来温柔善良,今天的狠毒心计又实在教人齿寒。”
正想着,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跟随自己,如影随形,费力睁开眼睛看去,原来是个并不十分美丽,却英气逼人的女子。这女子眼神像烈火一样的灼热,神情却像刚刚失恋一样悲伤。这个女子的模样似乎有点印象,仔细一想,头便疼了起来,不禁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时,胸口又是一阵剧痛,顿觉天地晕暗,昏了过去。
待得醒转时,已到了一个女子闺阁,想必正是月幽的房间。四顾一望,房不大,鹅黄的主调,淡泊优雅。南边有扇甚大的纸窗,精镂几副仕女图,或淡蹙蛾眉,或愁上双眸,皆凄怨之态,喜的是每人怀中一个白兔,酣懒娇态,平添些生气。邹陵看得甚是喜欢,说道:“兔子这般顽皮,却争为主人苦了。”
月幽正从门外踱入,闻言一笑:“天之子,这是思念之苦。你天生贵胄,只得别人思你,你却何曾思过别人了。”
邹陵听她温言软语,无比动人。但今日晨间之事尚历历在目,想不计较却仍是心痛,眉尖不禁淡淡闪过一丝忧郁,虽是稍纵即逝,但月幽已全然看在眼里,以为他是想起藏花,醋意大发,道:“这脑筋,竟忘了,南郡的那朵狂花,可是娇野动人。”
邹陵心知她指的必是自己被撞后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女子,心中一凛,毕竟这女子对戴天甚为了解,自己切不可太沉醉于个人的感情而露出破绽来,当下转过头去,捏了月幽鼻子,学古人的语气说道:“小心眼。昨日,天打雷击之下,前尘往事想不记起,尽都记起了。你再如是说,我便要后悔方才受那碾胸之苦了。”
月幽顺势坐下,用玉手捉住邹陵调戏的指甲,娇羞不胜的说:“可昨日之前,你还对我百般质疑,千般冷落呢。我实在是冤得受不了,才非逼得你立誓,以性命偿我三生相思之苦。唉,真是惊险万端,若你再记不起往事,还和那朵孽花纠缠,我俩便无法破那三生劫,重归天道了。”
邹陵微微一笑,将月幽轻拥入怀,轻整她云鬓,听她在胸口吐气如兰,心跳蓦然加快。却无论如何快活不起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的替身而已,她一朝知道自己不是戴天,还会对他如此吗?绝望的忧郁迅速没入了他黑哑的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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